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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旱跋意識到,姐姐們扔下了她,天地間只留了她孤零零的一個,她哭得要命,害怕得要命,那人卻住了手,一雙銀雪妖豔的眼瞳裡,依稀流露幾許冰涼笑意:“你不想死,對不對?”
他輕輕地問,低沉悅耳的聲音忽然猶如清澈溪流劃過她心尖,她微微顫抖著,趕緊點頭。
“答應我,不要學你的姐姐們,老老實實地回你的神殿,做司陽公主,那麼,我會放過你。”聽到他說出這番話,她立刻知道他的殺意已消失,更加用力點頭。
那天,他果然放過了她,那天以後,她卻沒有辦法放過他。
她分明已經答應他,乖乖地做天之公主,他卻不肯答應她,乖乖地留在天宮,留在她一眼就能夠看得到他,一伸手就能夠抱得到他的地方。
所以,她只好殺了他。
因為無法容忍,以天之公主的驕傲自尊,絕對無法容忍,他的笑容為別人而盛開,他的溫暖為別人所擁有。
旱跋的元神光照天地,到處都是一片明朗,尤其是受她一手統治的天界,那些飄在她頭上,落到她腳底的祥雲瑞朵,不是潔淨的白,便是七彩的霞。
往事紛至踏來,燒灼著她的腦海,其元神漸漸變得昏暗,且昏沉。
終於,身邊左右,完全變成了黑暗。
原本最為明亮的天界,好像在一剎那,淪落為陰森地獄。
但是很快,在旱跋勉強抓緊迷娘肩膀的指間,又回覆了一慣的明亮燦爛。
沒有帶任何隨從,旱跋抓著迷娘,一路隱匿了身形,向北飛奔,越往北,越是寒意逼仄,旱跋天生就是火焰之體,渾不覺冷,卻也沒有要驅開寒意的舉動。
終於在九重天的盡頭,一支孤高的,被天宮廢棄了萬萬年的擎天柱前,她停下了腳步。
周圍是蒼涼的霜風,咆哮如雷地嘶吼不休,掀得她頭上的金珠嘩嘩作響。
這支擎天柱,與天界別的地方不同,沉浸於永世的黑暗裡,有兩條從最高處懸下的青雲梯,可以借力攀登至頂端,充當入口與出口,平常只有一個司刑的天官看守。
這支擎天柱,正是天界上下談及色變的誅仙台。
也是當年,她將東璃賜死的地方,
“誰?!”許是旱跋的金珠被風搖響,驚動了天官,她站在擎天柱腳底沒有多久,從柱子後頭立時閃出一道蒼白人影,那是一個手舉微弱燭火,用來照明的小天官。
旱跋沒有吭聲,只是沉默站在那裡,任憑小天官手中的燭火照到她臉上,然後撲通一聲驚嚇跪倒:“微臣見過娘娘!!”
“本宮今日來誅仙台的事,不許對任何人提起,你先下去,沒有本宮命令,不許出來。”旱跋淡淡發令。
“諾!!”誅仙台是神仙重刑之所,也是神仙禁足之地,以千年來計算一個輪迴,能夠親眼目睹天宮娘娘旱跋出現在誅仙台的機會,可謂微乎其微,小天官是在人間過足了陽壽新上任的小神仙,仙齡不長,閱歷卻十分豐富,深曉有些時候,知道的事越少越好,當避則避方保命長的道理,他慌忙唱了個諾,急急退身而去。
擎天柱高聳九重天,青雲梯自然也是很長很長,縱使是旱跋神功蓋世,挾制著昏迷不醒的迷娘,中間換了六回氣,踩了六回雲,方才攀至那又小又圓的頂端。
站在頂端,她捏起迷孃的脖子,衝著黑不見底的柱子下方,忽然縱聲大叫道:“東璃!!東璃!!我將你的女兒帶來了!!如果不想你女兒有事,你快點上來,你快點上來見我!!!”
她叫著叫著,身子慢慢半蹲在誅仙台上,叫到聲音沙啞,回答她的,除了不絕於耳的悠長回聲,只有清寂的黑暗,與肆意風聲。
久久得不到回應,旱跋停止了叫喚,她眯起眼,望了望迷娘,又咧嘴笑道:“東璃!!你是不是以為我在騙你,這不是你的女兒,所以不願意上來麼?你放心,我馬上證明給你看,馬上,,,”
旱跋說著,開始用力撕扯迷孃的手腳,讓迷孃的鮮血慢慢從骨肉破裂的地方流下來,流到柱子下方。
“這是你女兒的血,你聞到了麼?”她狠勁拉起半妖少女儼然知覺全無的殘弱軀體,將自己的鼻子湊近,狀似著迷又貪婪地嗅聞著從少女肌膚深處,一層一層輕軟散發的濃甜血氣:“你有沒有聞到?這血的味道,簡直跟你身上流出的血一模一樣,,好香,好甜,,,”
“不如,我送她下去陪你好了,”她顫抖著伸出手,撫住少女冰涼憔悴的腮頰,忽然不可剋制地流淚低吼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