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高揚,狠狠抽打著路上擁擠的人群。
不多時,充斥整街的行人被迫驅散開,個個倉促奔跑著,四處找地方躲雨。
就在那茫茫雨幕深處,迷娘隱隱見到一抹矯健雪色閃過,很快又消失不見。
因為雪光閃得太快太急,迷娘只道自己眼花,轉瞬又被兇猛雨勢逼回店裡。
卻不知,她所望見的方向,正是靳陵光離開的方向。
他的血管裡,流淌著白龍神族高貴純正的血。
靳陵光一怒之下,撇開迷娘拂袖而去,他修習蒼海嘯的功夫,走火入魔還未多久,身上元氣並未徹底恢復,最忌情緒波動,越是走得急,體內氣血越是翻湧難定。
在路上走過十來步,靳陵光傳自遠古龍神的濃烈氣血,很快喚醒了天上沉眠的烏雲,也惹動了蒼茸海深深的水。
第一滴雨,悄然落到了烏忠的肩頭,他是久居蒼茸海的龜族精怪,對於雨水天相最是敏感。
根據漉水別宮的公文記載,今日今時,以至今日之後的三個月,天諭都沒有安排白龍神族在漉水施予丁點雨露。
儘管白龍神族與天宮素來不和,但瑟那斯大陸所有的土地,由天宮作主,早已透過兩界彼此默允。
就因為白龍神族在這件事上採取的順從態度,換取了白龍神族千百年的和平歲月。
隨著那滴落到肩頭輕輕,落到心裡重重的雨,烏忠看到了靳陵光俊美的臉,在薄薄的面紗之中,泛著冷冷的沉默鐵青,就好像一瞬間變成了石頭。
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嘴唇,在烏忠的視線裡,通通凝固著墨黑的,緊,,,繃的線條。
靳陵光每走一步,雨點和狂風如影隨形,圍繞在他周圍,任憑狂風颳起他的衣袂,卻沒有雨點可以沾溼他的髮梢。
這是龍族天生的異稟,他可以隨時招來他想招的水。
靳陵光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是蒼茸海,可以讓他呼吸最自然的,是碧波萬里的蒼茸海水。
所以,明明他現在置身之處,最靠近淡甜可飲的漉水,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靳陵光招來的,卻是足以令遍地莊稼死絕的苦鹹海水。
最初細微的一滴海水,在靳陵光大步走在人間的路上,翩然欲飛之際,迅速化為遮蔽天地的厚重雨幕。
烏忠跟在靳陵光身邊,膽顫心驚道:“公子,未接天命,我們不可在人間擅自施雨。”
烏忠小聲的勸解,很快淹沒在一片風雨聲裡,靳陵光充耳不聞。
烏忠硬著頭皮,提高了聲量,叫道:“公子!我們不能在漉水小鎮下雨!!公子想玩水的話,我們回到別宮去玩,屬下陪著公子玩,好麼!!”
靳陵光依舊不理,烏忠說得唇乾舌躁了,急得沒有辦法,趕緊使了個眼色,喝令屬下隨從們通通跪至靳陵光身前身後,他自己更是撲通一聲拖住靳陵光的腳跪倒,一邊阻止他繼續飛昇入雲,化成龍族原形,一邊大聲哭求道:“公子!!你不如殺了屬下等罷!!!我們龍族未接天命,絕對不可以在人間擅自施雨,徒惹災禍!!公子!!屬下求你快快罷手!!”
靳陵光騰起玉龍飛雲之勢,掀起人間風雨,本是狂怒之舉,忽然受到水族護衛們誓死阻攔,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咬著牙收起了漫天海水,嚴厲發話道:“烏忠,你給我留在這裡,仔細盯著那對狗,男,女,有什麼風吹草動,速速與我回報!!”
靳陵光揮開了海水,推散了烏雲,滿天風雨頓止。
當即烏忠領了四名水族部屬,暗守於九色坊成衣鋪附近,而靳陵光則率餘部,迅捷回返漉水別宮。
這場風雨來得陡峭突兀,去的時候更是古怪離奇,真正是來無影,去無蹤。
淋成了落湯雞的人們,在逼仄的街道兩側擠成一團,仰頭望著天紛紛議論不止,大多都認定是鬼神出行,心中惶恐,延續數日才停。
且不提成衣鋪外的人們如何戰戰兢地議論,迷娘呆在成衣鋪裡,愁苦於風雨攔路,驟見得雨息風住,卻是格外歡喜:“九公子,雨停啦!!我們可以走了罷?”
蘇九郎渾不理會迷娘急切,身子懶懶地坐在裡間,慢慢啜了口茶道:“那位陵光公子,與迷娘是舊識罷?不知是何來歷?可否告與九郎知曉?”
蘇九郎生就一雙狐,,魅鳳眸,懷藏一顆水月狐心,靳陵光抵臨之際,他已感覺對方仙氣凜然,絕非凡人。
對方離去之時,雖面無表情,卻有盛怒氣血盛於眼底,攪得他元神不寧。
元神不定,猶如波濤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