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停車。”
翟閔看一眼後視鏡,趙有時不知何時已經坐直,神色正常,不見醉意,他笑了笑:“我送你回家。”
“不用,前面放我下車就行。”
翟閔慢慢開到路邊,把車停好,趙有時立刻去推車門,推了兩下,說:“開門。”
翟閔說:“這次我們能好好說話了。”
趙有時還在跟車門較勁,翟閔看著後視鏡裡的她,說:“你在害怕什麼,怕跟我說話?怕自己會回到我身邊?”
趙有時終於停下來,盯著自己掰著車門的手發呆,翟閔繼續說:“怕到裝失憶,新加坡傳來的資料也說你失憶,趙有時,你覺得我會不會相信?”
“你不是也裝失憶。”
趙有時突然輕聲開口,翟閔坐直,盯著後視鏡,趙有時說:“你想跟我聊什麼,又有什麼好聊的。”
“聊當年,聊這三年,聊將來。”
趙有時笑問:“然後呢?”
“然後回到我身邊。”
趙有時似乎聽到一個大笑話,她坐回原位,不再去掰車門,扭頭看向車外斑駁燈光,說:“當年當年我想快點離開這裡,離開你,到新加坡的第二天,我開始發燒,我後悔出國,第一年的時候,我希望你能來找我,把我帶回來,第二年的時候,我已經不再想回來,第三年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忘了你,將來將來我不會回到你身邊。翟閔,聊完了,開門吧。”
趙有時含著淚,聲音平穩,翟閔沉默許久,說:“重新說將來。”
趙有時起初不吭聲,後來說:“將來我不會回到你身邊。”
翟閔說:“重新說將來。”
趙有時看他一眼,說:“沒有將來。”
“重新說。”
翟閔一味固執,翻出一根香菸點燃,“趙有時,重新說。”
路邊的燈光對映進車中,照出絲絲嫋嫋的煙,趙有時看著這些煙被吐出,盤旋,然後消失,趙有時輕聲開口:“我剛才一直裝醉,因為不想再被他們灌酒,你看,我都已經學會演戲,這是這三年教會我的,你說要跟我談一談,好,我跟你談,我想我能理解你當初做的一些事情,我現在都會為了拿下一個專案去討好客人,我開始懂得你事業上的野心,我知道你所謂的‘公私分明’是什麼,但是翟閔,我不會跟這樣一個人在一起。”
“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那幾個月我在實習,準備將來做老師,畢業的時候只有丁士磊去看我,而你在和沈朗偉合作,我在想你什麼時候能夠合作結束,可是我一直等不到那天,你在做你一直想做的事,你要完成你的目標,可是我不能奉陪,現在我回來了,你又想怎樣?”
翟閔猛吸一口煙,說:“想你回到我身邊。”
趙有時笑了笑:“翟閔,你說得對,我害怕跟你說話,你這麼深情說一句‘想你回到我身邊’,我都會覺得心裡發顫,我情願裝失憶來逃避,我怕你三言兩語就能說動我。”
她的立場沒有這麼堅定,她會動搖會投向,許寧說她因為姐姐的離世而對翟閔格外依賴,當這份依賴被摧毀,她將無所適從,趙有時覺得許寧說對一半,她依賴翟閔,可除卻依賴,還有長年累月積澱的愛,她沒有辦法輕鬆遺忘,但她卻固執地不想再去擁有。
趙有時看向他,索性說:“我表哥以前遊手好閒,一直在網咖上班,現在居然開了一家建材店,舅媽說生意很好,還拿到了得安地板的代理權,成為瀘川市第一家實體代理。我姐姐的墓碑擦得一塵不染,我去的時候還看到鮮花水果擺在那裡,管理員說每天都會換新鮮的。翟閔——”趙有時笑說,“我很感謝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你做這些,刻意讓我知道,跟從前一樣,你還是沒有變,我也謝謝你今天讓李解來舉辦同學會,讓我多喝幾杯酒,才敢跟你面對面,翟閔,不如我們真的彼此失憶,誰也不記得誰,誰也別打擾誰,好不好?”
“不好。”翟閔抽完一根菸,把菸蒂丟擲窗外,又點燃第二根,一直在沉默,一直盯著後視鏡,趙有時卻沒有看他。抽完半根菸,翟閔終於開口,卻有些斷斷續續,“我也有氣,所以和你冷戰幾個月,我從來不向人認輸,對你卻再三投降,你走的那天,我趕到你那裡,完全找不到你,起初我以為你慪氣,遲早都會回來,可是一直沒有你的訊息。”
他彈落菸灰,低頭說:“我刻意做那些事又怎樣,你看我做了這些,你還是不願意回到我身邊,趙有時,你說你害怕跟我說話,我又哪裡不害怕,我害怕你像今天這樣把話說絕,不留轉圜餘地,我比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