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為什麼?
只因這媒人不好做。
之前便說過,若是成親了,雙方合意,便是佳偶一對。
若是一方人家有心欺瞞,這媒人又不知道,把人家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等著成親了,露出了真面目,這被欺瞞的一方首先要怨恨的便是媒人了。
更因這媒人嘴一張一合之間全憑藉了自己的良心。
好的媒人自是人人稱讚,說媒立保全憑著自己的本心,良心。不僅僅成就了一段姻緣,還成就了兩個家族的交情。
壞的媒人一張嘴說的便是天花亂墜,待到成親之日,新郎或者新娘方才知道自己被騙了,這一騙,便是兩個家族的怨恨,仇視。
卻又俗語有云:“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又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有:“無媒苟合”這一說。
媒人的地位無比的尷尬,縱使是官媒,也擺脫不了下九流的身份。
饒是如此,沾上一個“官”字,這個媒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當上的。
更何況是喜娘了。媒人在下九流裡頭,可是喜娘卻不在。
喜娘也是婚禮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承包了新娘子穿衣梳妝以及嫁娶需要的等等一切細節上的事物。
自然,有些人家有那有經驗的人也不用喜娘,可是婚禮上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誰也不能保證就面面俱到了,喜娘因著其專司此事,出意外的情況很少,所以大部分人家還是願意請喜娘一手包辦婚禮的。
冰人和喜娘都是合作關係,通常冰人手中都會有固定聯絡的幾個喜娘,哪家需要喜娘了,合了生辰八字便讓人過去幫忙了,這賞銀自是各賺各的,媒人只從喜娘手中提取一些介紹費便是了。
官媒更是將這媒人和喜娘一手包辦了。
冰人那邊和喜娘是合作關係,官媒這邊,媒人和喜娘便是上下級關係了。
既然媒人管著喜娘,那麼用誰不用誰還不是官媒一句話的事兒?
在南越,官媒手底下就掛了好幾個喜娘的虛名,或者塞自己的親朋好友進去魚目混珠,等成親當日,派兩個得用的喜娘,剩下的便可以在一旁混時間拿賞錢了。
在這京城,吐口唾沫,這唾沫星子都能濺到一位什麼“貴人”的身上的地界兒,這“官”之一字更是混雜不堪。
梅素素擰起了眉頭,修長的手指滴滴答答的敲著桌面。
難道請聞人公子下個帖子幫自己謀得一份差事?
不妥。
自己明明在京城“舉目無親”的。
請陸公子?
梅素素搖頭,還不到用他的時候。
衡量再三,梅素素還是下定了決心自己去便是了,相信憑藉自己的手藝當選應該不是太難,又或者,她的眼角瞄過桌子上的帖子,拿著陳夫人的帖子?
陳夫人是當朝一品大學士的夫人,她的名頭應該很好用。
梅素素舒了一口氣,起身開始檢視妝奩箱子,將裡面的瓶瓶罐罐都檢查了一遍,發現一些東西已經差不多快用完了,又列了一張單子出來,盤算了一下這些要花的銀子,梅素素剛剛舒展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看一眼天色,此時不過傍晚時分,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她便叫了梅嬸兒跟自己一起出去採買了東西回來。
身上所餘的一百兩銀子買了布料和研製胭脂水粉所需材料之後便只餘下四十兩了。
看著桌上的那些東西,梅素素嘆了一口氣,開始研製所需物品,直到更鼓三響,梅嬸兒進來催促,梅素素方才放下手裡的活計熄燈休息。
林椘站在二門上,眼看著內院的燈熄了,他方才嘆了一口氣轉身進了正房旁邊的小跨院。
次日一早,林椘很罕見的沒有在院子裡唸書,而是拿了兩個涼饅頭穿了一身舊衣便出門去了。
梅嬸兒沒看到林椘有些慌了,林椘從來都不會這樣不說一句就走的:
“小姐,椘兒不知道去哪兒了,他可是從來不這樣的。”
梅素素最後檢查著妝奩匣子,聞言垂了眸,道:
“椘大哥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罷了,隨他吧,只是別耽誤了功課就好。”
梅嬸兒是把林椘當親兒子看的,她心裡雖然著急,奈何梅素素這樣說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說話,一心裡想著等林椘回來了好好跟他聊聊。
梅素素用過了飯,思索再三,將那陳夫人的帖子塞進了袖袋裡,梅嬸兒要跟著一起去,梅素素覺得自己是出去找活計見工的,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