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正院小上許多,比之桐院卻也小不上多少。
院子中央一口偌大的青花瓷百嬰戲蓮大缸,缸裡幾支睡蓮斜斜的伸出來,嫩黃的花瓣格外的誘人。
梅素素等人從旁邊的遊廊上繞過穿堂去了後院,後面的院子裡只兩條小徑斜斜從芭蕉叢中穿過,在正中央一處四尺見方的小涼亭中交匯。小小的院子被這芭蕉和亭子塞的滿滿當當,好好一個院子顯得太過於逼仄,倒失了大氣。
看著這院子的格局,梅素素搖了搖頭,這院子本是侯爺與侯爺夫人打算日後養老用的,是以院子裡的格局跟正院差不多少,院子裡的芭蕉本就那麼幾株,中間也沒有什麼涼亭。
更重要的是這個院子比正院和桐院的房間少了許多,若是侯爺與侯爺夫人用來養老,身邊的丫鬟婆子勢必不多,這院子也住得下去。可是給新婚的夫妻住,這便有些小了。
這丫鬟婆子若是多了,便只能擠在倒座兒或者後罩房裡不說,若是有了孩子,這孩子的奶孃丫鬟婆子一大把的,這院子就更顯得狹小,孩子連跑都跑不開。
梅素素的神思飛揚,連進了屋子給武穆侯府奶白氏行禮都很機械,等著起身了,白氏讓了坐,梅素素這才回過神來覷眼打量白氏。
大紅牡丹團花褂子,大紅百子戲嬰馬面裙,那牡丹用金線繡就,縱然在屋子裡,也讓人覺得金光閃閃。
白氏梳了牡丹髻,頭上插了花絲金鳳銜珠的簪子,那金鳳的眼睛用了紅寶石點綴,口裡銜的珍珠雖是黃豆大小,卻渾圓瑩白,晃動間似是有流光閃過。鬢邊是花絲鑲嵌白玉為底的飛鳳掩鬢,耳上是花絲石榴石葡萄墜子,脖頸上帶著一串白水晶項鍊,大紅的衣裳映在白水晶裡,這水晶竟是一絲雜質也無。項鍊的墜子是如小兒拳頭一般大的橢圓琥珀墜子,那墜子裡頭竟然是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只是見客而已,這也太莊重了些。
梅素素低頭收斂了神情,眼角餘光卻在低頭的瞬間瞥見一個人束手立在白氏身後,她一驚,已經低下的頭又抬了起來,飛快的看了一眼,見那人對她笑了一下,她也扯了一抹笑來,兩人又忙垂下了頭。
那是江平兒!
聞人禮不是說會在外頭置一所宅子安置江平兒嗎?怎麼就接到府裡來了?而且就算江平兒要進府為妾,可是酒席還沒擺下,人就這麼迎進府裡了呢?那麼還準備擺什麼酒席?
梅素素偷眼瞧了一下白氏那大紅的繡鞋,恍然明白了什麼。這是要裝賢惠,還要在新人跟前立威?
“媽媽,這便是你帶來的兩人?”
白氏跟王媽媽寒暄過後瞧了一眼坐在王媽媽身側的張氏和李家的。
王媽媽起身笑道:
“這位張氏是京裡有名的梳頭好手,這位李家的是出名的妝容好手。這位李家的僅次於奶奶成親的時候為奶奶裝扮的孫媽媽。”
“孫媽媽?”白氏成親的時候給她梳頭的全福夫人是母親請的一位伯爵夫人,雖然不及武穆侯家顯貴,可也給她們白家長了不少的臉面,是以就沒有再請另外梳頭的喜娘,讓那位全福夫人一併代勞了。而化妝則請了一向中規中矩的孫家的,白氏想了起來,笑道:“孫媽媽的手藝是不錯,不過那妝容太正式了,成親當日我臉上的妝都快糊成牆了。這納妾之喜比不得成親,也不必如此正式,不如”
白氏看向了張家的身後和李家的身後,在看到梅素素的時候嚇了一跳,半晌才回過神來,轉頭撇了一眼恭恭敬敬的江平兒,笑道:
“不知李媽媽身後的是”
王媽媽順著白氏的目光看向了梅素素,再看白氏那戲謔的目光,她算是明白白氏打的什麼主意了,合著一邊埋怨孫家的妝容太正式,一邊兒暗示說納妾不是個正經事兒,不用那麼莊重。
這會兒看向了梅素素,是想著用梅素素這個臉上長了胎記的人來噁心噁心那新姨娘吧?
王媽媽對白氏這種作為頗為不屑,若真的要裝賢惠大度,索性就裝到底,這新人進了門,有的是別的法子整治她,這會兒在這事兒上噁心人自己除了看看好戲偷著樂以外什麼都落不到,讓那精明的人看到了,還得說她氣量狹小,做事不夠圓滑,忒不划算。
雖是這麼想,王媽媽仍笑著答道:
“回奶的話,這是今兒個剛來的梅素素,梅姑娘。別看還是個姑娘家,年歲也不大,可是一手化妝技藝也是出神入化。”
既是提到了自己,梅素素少不得出來給白氏見了禮。
白氏對著梅素素招了招手,梅素素也不敢往前走的太近,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