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皇分憂是兒臣本分,素日裡父皇身體康健,兒臣對這些是半點不願沾的,如今父皇病著,兒臣自要為父皇分憂。二弟沒說話,怕是因著手頭事多,怕父皇再將事情推給二弟吧。”
兩句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又順便為二皇子似乎有些“不孝”的行徑開脫,雖然話有些實誠,可是皇帝如今喜歡的就是這份實誠,若是陸博上來只問藥,問病,而不是讓他休息,皇帝反而又要多想這個兒子是不是要那般避嫌?如此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不是惦記著他的皇位了?
皇帝讚賞的看了一眼陸博,身體往前一傾,陸博立時上前兩步將他扶起,皇帝身邊的張公公為皇帝將大氅往上披了披。
皇帝在陸博的攙扶下在大殿裡散起步來:
“過一會兒朕還要吃一貼藥,趁這會兒功夫你跟朕說說這閩南之事如何做,至於別的奏摺,等朕休息後你就幫朕分揀一下。”
只是分揀而不是批閱,陸博垂下的眸子閃了一下,恭敬應了:
“兒臣醒得了。其實這倭寇之事由來已久,倭寇難以剿滅最大的原因便是這些倭寇來自海上,我朝水師兵力不強,沒有大海船,追擊困難。那些倭寇每每過來俱都是打完就走,比之北邊那些胡人更是來去無蹤。而閩南面海,等於將整個閩南向倭寇開啟,任由倭寇進犯。兒臣的意思是要訓練水師,在閩南拉起一道防線。而訓練水師需要時間,在這之前,閩南民眾便內遷,將整個沿海地帶讓出來,倭寇來犯之時搶無可搶,遇到的又都是我大周朝的水師大軍,到時咱們就可以關門打狗。”
陸博一邊說,皇帝一邊聽,片刻功夫就將偌大的宮殿走了一圈,陸博說完了,皇帝仍舊沒有出聲,陸博穩穩的扶著皇帝,也不多說話。走這麼一圈兒下來,皇帝就咳了三次,每次都咳的喘不上氣來,須得陸博幫著順氣,又端茶漱口的忙活。
待皇帝歇過氣兒來,張公公端了藥過來道:
“皇上,該吃藥了。”
烏黑的藥滿滿裝了一碗,皇帝看著這藥便皺起眉來:
“這是又加了分量?”
張公公躬身道:
“回皇上的話,著實加了分量。王院正說了,皇上的病要慢慢調理,可是皇上又急於痊癒,免不了下重藥。重藥雖管用,卻傷身。”
張公公已有所指的看了陸博一眼。
陸博眉頭動了一下,扶著皇帝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將藥接過來沒有半分猶豫的嚐了一口,嘆道:
“這藥真苦。父皇,如今朝政離不開您,您更要悉心調養,這猛藥要吃,可是待情況好上一些,還是要慢慢調理。”
皇帝接過藥碗來看著陸博道:
“你的意思是重藥猛醫,慢步溫養?”
“正是,”陸博看皇帝還不喝藥,便將自己腰間的荷包解下開啟,裡面是幾顆蜜餞,他將蜜餞呈到皇帝眼前,道:“如今國事繁忙,兒子幫不上什麼忙,處處都要父皇親力親為,父皇病不得,是以只能猛藥治病,只是猛藥傷身,過後還需慢慢調養。王院正既然可以為父皇開了這般猛藥,定是有調理的法子才是,不然這便是隨意損傷龍體,這等責任王院正想必是不想也擔不起的。父皇快些將藥喝了吧,這蜜餞是兒子今兒個在外頭買的,好吃的緊,父皇嚐嚐。”
皇帝沒有動,張公公道了聲惱,恭敬的接過蜜餞嚐了一顆,而後去找了個巴掌大的碟子將蜜餞裝了捧過來道:
“皇上,很是有幾分味道呢,您快些喝藥吧。”
金色的蜜漬小金橘盛在細白的磁碟裡格外的好看,皇帝一口將藥喝下,捻起一顆金橘來放進嘴裡,滿口的苦味突然竄進一絲酸甜之味,將那藥味沖淡了不少。
他咀嚼了幾口嚥下,又捻起一顆來看了陸博一眼:
“這是泡茶喝的吧?這般甜膩你也吃的下去。”
“兒臣沒見過,一時貪新鮮就買了一些回來,父皇若是喜歡,兒臣就都給送過來。”
陸博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摸樣。
皇帝看著這一碟子的金橘,嘆道:
“朕有多少年沒吃過你們送來的東西了。”
又搖頭嘆了起,皇帝起身去內室休息去了。
看著皇帝的背影,陸博心中一動,這雖然冒險,卻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若是小心一些,當是無妨。
不多時,張公公出來了,陸博上前問道:
“公公,父皇睡著了?”
張公公點了點頭,指著桌上的奏摺道:
“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