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夫人聞言嘆了一口氣,一家人全沒了,蘇玉梅這幾年怕是不好過,所以才會一直穿著素淨的衣裳,她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指了自己的馬車道:
“你跟我一起。”
“是,表嫂呢?”
蘇玉梅應了一邊扶著聞人夫人上車,一邊問道。
“喏,後頭呢。”
聞人夫人往他們後面的馬車抬了抬下巴,蘇玉梅轉頭看去,那是一架形制身為華麗的馬車,看著竟是比聞人夫人乘坐的這輛分毫不差,她張了張嘴,手上用力扶了聞人夫人上去,自己也在清風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裡面甚為寬敞,若彤若安兩人留下伺候清風樂茹兩人上了後面丫鬟婆子們的馬車,一行三輛車駕緩緩馳出門去。
出了門,蘇玉梅方才蹙眉嘆道:
“表嫂也太張揚了些。”
若安聞言不待聞人夫人說話便快言快語道:
“誰說不是呢,表小姐可不知道,奶奶剛進門的時候,那馬車比之現在還要華貴上許多,那外面垂著的瓔珞都是東珠串成,那次去誠親王府飲宴,引得好多人矚目她都不自覺,最後還是親家奶奶提醒了,她才將馬車稍事休整成現在的樣子。”
她的話裡帶著濃濃的不滿,臉上也是憤慨非常,只是話音甫落,若彤便衝她一瞪眼:
“主子們說話哪兒有你插嘴非議的道理?還不快快下車去?跟著馬車跑!”
“是。”
若安似是很怕若彤,低低的應了,也不跟車伕說一聲就退到車轅上跳了下去,幸得馬車走的並不快,她不曾傷到。
蘇玉梅從頭到尾只低著頭笑,若安這樣的做到主母跟前的大丫鬟,豈會那點兒眼色規矩都不知道?若是沒有人暗示與她,她又豈會說出這種話來?
只是不知
她看了一眼聞人夫人,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聞人夫人看向若彤微微一搖頭,迴轉過來對蘇玉梅道:
“今日怎麼這麼晚?素日裡你不是一早就過去請安了嗎?”
蘇玉梅揚起了頭,笑道:
“也是我今日起的晚了,還有便是針線房這幾日怕是忙了,給我趕製的衣裳剛剛送來,選衣裳用了一會兒便晚了些。”
“怎麼會忙?我特特的囑咐了她們別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將你的衣裳趕製出來,怎麼還會晚了?”
聞人夫人不滿的說道。
蘇玉梅只微笑著,那般的恬靜淡雅,似乎被下人忽略怠慢了的人並不是她。
聞人夫人看著這般的蘇玉梅,心中只有喜歡的,她忽然便想為蘇玉梅在府中立一下威,免得人人都以為這個未來的主子良善可欺,這般想著她便開口對若彤道:
“你回頭查一下,看看這幾日針線房忙什麼呢。”
若彤聞言,眨了眨眼,答道:
“夫人,自打奶奶有孕後,針線房不是一直忙著給未來的小主子做衣裳嗎?”
提到未來的孫子聞人夫人的眉目舒展開來,不過一看到蘇玉梅,又埋怨道:
“小孩子的衣裳有什麼好做的?便是這兩三個月來所做的衣裳也儘夠了吧?”
小孩子的衣裳極為好做,更何況剛剛出生的孩子不過尺多長,又是常常包在包被裡面的,衣裳除了貼身的幾件著實做不了太多,而若是做以後可穿的衣裳,現在也太早了些,這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更何況孩子的身量也不知曉,她們這樣的人家,若是衣裳穿的不合身是會被人笑話的。
若彤看看蘇玉梅,又看了一眼聞人夫人,猶豫了一下,道:
“夫人,奴婢前日去針線房傳話的時候見過了針線房給小主子做的衣裳了,巴掌大的小肚兜上面繡滿了各種吉祥如意福壽延綿的花紋,小包被用的也是緙絲的,給小主子外穿的衣裳也都用金絲銀線繡了花朵,虎頭鞋,虎頭帽也都綴了珍珠寶石。”
“什麼?”聞人夫人瞠大了眼看著若彤,“誰教她這般做的!”
針線房的人都是做慣針線的老人兒了,豈能不知孩子衣裳要如何做?這般的做法定不是針線房的主意。
若彤不敢回答,轉頭看向了蘇玉梅。
蘇玉梅本不想參合她們的家事,接到若彤求救的目光本想當做看不見,可是這狹小的馬車裡又豈能真的看不見?她暗歎一口氣,挽著聞人夫人的胳膊笑道:
“姑母,表嫂也是不知道如何疼孩子了,才會這般的,回頭您好好教她不就好了嗎?要我說,那些做得的衣裳也不用返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