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起來,梅素素凝目看去,卻是一隊舞龍舞獅隊連武帶跳的緩緩行進。
陸玉璇上前來問道:
“素素,可是你叫的?”
梅素素搖頭:
“不知道,大概是聶公子吧,他們生意人懂得這個。”
正說話間,舞龍舞獅隊便到了梅妝門前。
那些個整日裡縮在宅門裡的夫人小姐們哪兒見過這個陣仗?一個個的站在鋪子裡往外張望,滿眼的歡喜好奇之色。
舞龍舞獅隊最後一個人青衣素服託著一塊紅布蒙著的匾額緩步走來,梅素素定睛一看,不是不見人影的林椘又是誰?
聶順跟前來賀喜的朋友道了個歉,快步跑到林椘跟前在他肩上錘了一拳,笑道:
“我說你小子去了哪兒了呢,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好樣的!哎,你手裡的是什麼?”
聶順這人雖然不是五大三粗的,可長得也壯實,更何況他打小跟著父親東奔西跑的,又有功夫底子,哪兒是林椘這文弱書生可以比的?林椘被錘的往後退了半步,笑道:
“給你送的賀禮!還不快接著!走了一條街了,都快把我累死了!”
聶順瞅了一眼他手上蒙著紅布的東西,伸手接過,還笑道:
“這什麼東西?哎呦!挺砸手啊!你小子行啊!”
他本以為林椘這文弱書生能搬動的東西不會有多重,手上便沒用力,誰知一接到手裡就差點兒掉地上,連忙用了一把子力氣將東西給托住了。
林椘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笑了起來,勾著他的脖子故意往下壓:
“這一路上可累壞我了,你可得請我好好喝一壺。”
聶順往梅妝門口瞅了一眼,梅素素站在那裡亭亭玉立,假如忽視她臉上的胎記和那把子破鑼嗓子的話還真是一個妙不可言的美人兒,他嘿嘿笑道:
“你這可是討得美人兒心呢,可得你請我才對!”
林椘白皙的臉龐瞬間漲紅了,很不自在的錘了他一把:
“你說什麼呢!女兒家的名聲重要,你可別在外頭瞎說!”
林椘那點子力氣打上去,聶順連眉頭都不皺,他嘿嘿一笑,沒有接話。快步走進鋪子一把就將那紅布掀開來。只見這是一塊金子牌匾,上面端方四個大字:
“生意興隆”
這字的筆力極為雄渾圓潤,聶順不由的讚了一聲:
“好字!”
因著聶順進來,在鋪子門口看熱鬧的太太小姐們都紛紛壁到了內間,還有人貪看外頭的熱鬧掀了簾子往外瞧,卻被那害羞的小姐們呵斥了幾句放下了簾子,眾人紛紛上了二樓隔窗往外瞧也是自有一番樂趣。
梅素素因著在外頭拋頭露面的久了,在這裡招呼人也不錯,二樓那些個太太小姐們便都讓陸玉璇去招呼去了。她看了一眼林椘送來的匾額,雖是銅鑄字的,卻也價值不菲,她不免有些嗔怪道:
“怎生花費這樣多的銀子?”
林椘笑道:
“不礙的,這都是我素日裡存下的銀子。再說了,這都鑄成銅了,日後你若是有用銀子的地方,儘可將它融了去換銀子去!”
彼時銅礦稀缺,偏生銅板是素日裡用量最多的,而其他的例如一些禮器的鑄造大多也用銅,所以這整塊的銅比之銀子更為緊俏,這整塊的銅可是可以直接換等同斤兩的銅錢的。而在市面上的流通的銀錢如今也是以銀子為主,銀票為輔。
若是真的缺銀子,這麼一大塊銅大概也可換上幾十兩銀子。林椘今日著實是破費了。
不過片刻功夫,吉時已到,梅素素不方便出面說話,便是聶順站在了前頭對著前來恭賀的人說了些個場面話,接著林椘便點燃了炮竹,噼裡啪啦的聲響中,聶順與林椘兩個一左一右的將門口匾額的紅布拉下。
梅素素抬眼看去,卻見上面筆走龍蛇兩個大字:
“梅妝”
這兩字金光閃閃,比之剛才林椘送來的更加閃亮,梅素素看著那兩字旁邊的細小拓拔張口結舌:
“這是誰的手筆?用金子打造的,這不是讓人偷呢嗎?”
這題字的是聞人禮的父親,當今的武穆侯。
武穆侯是文武雙全,一手草書更是讓當世許多文人大家誇讚,偏生武穆侯是沙場上出來的,素日裡不喜歡習字,是以他除了寫幾筆奏摺之外,還真的沒給多少人提過字,這今兒個竟然給這麼一家小小的胭脂鋪子題字了,把一種圍觀的人群驚的那叫一個呆滯,好半響才有人鼓掌說起了“恭喜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