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還說過,若是練到了這樣的涵養,什麼喜怒哀樂都可以壓在心底的人,便是一個極厲害的人了。
無端端的,她想起了陸博和陳家大少爺陳凌。
想起陸博不足為奇,總是聽人說此人溫文和善,人緣兒極好,人緣極好?
梅素素的嘴角未動,臉上卻是帶了幾分笑意,這正是她烙印在骨子裡的嫡母的教導。
三年來,她為了甩脫這個,做到“喜怒形於色”不知下了多少功夫,只是在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慣常保持著以前那種端莊嫻雅的樣子。
說起來人緣,她便想起了二皇子來。二皇子為人陰梟好色,手段又毒辣,在朝中的人緣一向不好,跟他走的近的也在少數,只是今日見他似乎收斂了許多,這是不是代表著二皇子比以前難對付了?
梅素素的唇抿成了一條線,二皇子要拉攏人,那麼方大人手中握有實權,便是最好的拉攏物件了,只是方大人那人為人有些迂腐,想來並不是那麼好拉攏的。
那麼二皇子是把主意打到了方靜怡的身上?方大人兩個嫡子具已成親,庶子庶女雖未結親,可是想來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可以有多大的助力,所以想要拉攏方大人,雖好的突破口便是方靜怡了,再聯想一下二皇子為陳凌求娶過陸宗慧,這便不足為奇了。
還有陳凌,雖只見了一面,可是那人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了,像他那種男子,本就不是甘於平淡之輩,只是打從受傷一來便一直深居簡出,這京城的人都快忘記他了。
梅素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亮晶晶的眸子裡染上了一抹憂愁,這其中的關係事情錯綜複雜,她若是想要為父親翻案,找聞人禮幫忙,她再私下裡查一些線索便好,只是她如今的目的不光光是翻案,還想要扳倒二皇子,那麼如何將二皇子扳倒呢?
遠處更鼓響了四聲,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翻個身,合上眼,睡了。
梅嬸兒做了早飯後去叫梅素素起床,看到她那細膩白淨的臉龐先是愣了一愣,隨即就轉過頭去偷偷摸了眼淚兒。
梅素素已然起來了,正在梳妝,轉頭看見梅嬸兒,便笑道:
“嬸兒這是怎麼了?”
梅嬸兒忙將眼淚擦乾淨了,笑道:
“沒什麼就是看到小姐就想起了夫人,小姐跟夫人雖然長得不大像,不過這氣質真是如出一轍。”
梅素素莞爾一笑,轉過頭去對著鏡子很是利索的挽了一個隨雲髻,梅嬸兒連忙從首飾匣子裡揀出來一枚銅鍍銀的玉蘭簪子出來遞給梅素素,看著她將簪子插在頭上,梅嬸兒嘆道:
“小姐的及笄禮也不知是怎麼過的,當年夫人為了挑小姐及笄禮用的首飾衣裳,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呢。”
梅素素的眸子黯淡了下來,長長的睫毛一顫,淚珠就成串的掉了下來,她連忙用帕子按按眼角,嗔道:
“嬸子今兒個是怎麼了?盡說些惹人落淚的話。”
見梅素素竟然哭了,梅嬸兒連忙拍自己的嘴巴:
“看我這張嘴,竟然惹得小姐哭了。”
“嬸子,您輕點兒!”
那響亮的巴掌聲嚇了梅素素一跳,趕緊伸手拉住了梅嬸兒的手,生怕她再扇自己幾下。
梅嬸兒住了手,卻是又拉著梅素素的手盯著她的臉看個不停:
“小姐長得真是好看,難怪夫人很少帶小姐出去參加那些個茶會詩會的,別人若是見了小姐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性情,那媒婆還不得將我們家的大門給踏破了?”
怎麼說到這個上頭去了?梅素素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梅嬸兒繼續絮叨道:
“小姐真是值得這世間最好的男子,當年聞人公子也是好的,只可惜。哎,如今小姐都十七了,這親事還沒有著落,這可怎麼是好呢?”
說到聞人禮,梅素素的心便一緊,後來越聽越覺得梅嬸兒說的越離譜,忙出聲打斷她:
“嬸子,我餓了,早飯得了麼?”
“小姐餓了?”這話將梅嬸兒飛走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忙急急的道:“飯早就得了,小姐在哪兒用飯?”
“一起在前廳用飯吧,分開怪麻煩的,家裡也沒外人。”
梅素素是真的拿林椘當親哥哥了,所以才這麼說,不然她也會堅持男女大防分開吃飯的,而且現在這樣的境地,也容不得她那麼講究了,畢竟如今可用的人只有梅嬸兒一個人了,總不能還勞動梅嬸兒的老胳膊老腿兒的來回奔波。
梅素素站了起來,挽著梅嬸兒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