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發覺,自己最近竟然被那陸博激的極易憤怒,些許言語衝突便讓她往日的涵養消失殆盡。
梅素素努力平復一下呼吸,攏好了衣襟淡淡的開口道:
“不知陸公子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帳內那努力粉飾的太平遮掩不住內心的慌亂,陸博轉過身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帳幔,撩了衣襬在妝臺前坐下:
“今日之事你打算怎麼收場?”
梅素素低頭看著細棉布被子上自己拿雙細白修長的雙手,道:
“聞人禮不會放任我被人如此侮辱。”
言詞間對聞人禮竟然頗為看重,陸博的呼吸滯了一滯,手中摩挲著腰間寶藍的荷包,帶開了話題:
“今日之事多謝你了,只是你怎會有我的荷包?”
梅素素看向外頭妝臺的方向,道:
“宮裡不是可以往外夾帶東西嗎?區區一個荷包還算小意思。只是你也知我如今手頭不夠寬裕,這銀子還得陸公子來出,所以,你也不必謝我。”
陸博卻不那麼認為,以往他與二皇子明爭暗鬥已久,今日梅素素出手相幫,造成一派兄弟和睦,起碼是兄長友愛包容弟弟,為弟弟收拾爛攤子的好兄長形象,此舉提醒了陸博,不能一味的跟二皇子鬥,如今卻是要向二皇子示好了。
二皇子現在的聲威如日中天,內有貴妃在皇帝耳邊吹枕頭風,外有一干武將相扶持,身上還有許多軍功在,若真的明刀明槍的對上,他大皇子陸博還真不是二皇子的對手。
可是相對與二皇子聲威的如日中天來說,二皇子在民間乃至一些官員中的名聲也不大好。
囂張,跋扈,仗著自己有本事不把一些老臣放在眼裡,前幾日二皇子還剛剛將一個彈劾他手下欺凌弱小的御史給捉起來打了一頓,更將戶部尚書氣的臥病在床。
二皇子還放任手下為所欲為,小到吃霸王餐,大到強搶民女,虧空公款,吃空餉,多報瞞報,乃至私自擴充自己的府兵。
他陸博有什麼?空有一個有才溫善的好名聲,內無母親幫助,外無大臣輔佐,唯有國舅與一幫老臣相幫,卻也成不了多大的事兒。
既然如此,那麼還不如打親情牌。
陸博作為皇子,那是最瞭解自家父皇的,皇帝當年也是腥風血雨廝殺過來而繼承的皇位,這樣的人必然不喜自己兒子心機太過深沉,手段太過毒辣。
這一點上二皇子已然輸了一成,只是二皇子自小便跟在皇帝身邊,由皇帝親自教養長大,又打從十二三歲起便委以重任,如今二皇子的勢力根深蒂固不說,皇帝對他也信任有加,這般的勢力不是陸博可以抗衡的。
如今梅素素這個方法就極好。
他從今日起便要扮好好大哥的形象,處處為二皇子“擦屁股”以皇子之尊,屈尊降貴的去為弟弟賠禮道歉。
對的,是弟弟。
不孝,跋扈,目中無人的弟弟。
陸博雙目灼熱的盯著床帳,似要看透這層層帳幔中那張隱藏在面具後的臉到底是怎樣的睿智聰慧,又是怎樣的傾城傾國。
等了許久,外頭卻沒有動靜,梅素素以為陸博走了,便掀起一角帳幔去瞧,卻對上一雙那般炙熱的雙眸,她心頭一跳,忙鬆了手,碧色的紗帳闔然垂下,再一摸臉上竟是火燒火燎的。
陸博看著那晃動不已的帳幔,眼底俱是剛剛那露出的有些發黃透紅的半張俏臉,他只見過梅素素那卸妝之後沉睡安寧的臉龐,此時他不禁期待起梅素素若是徹底卸掉那層偽裝,盛衣華服的站在自己面前時將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梅素素捧著臉,待到臉上的熱度散去,她又瞧瞧的掀了帳幔去瞧,外頭卻已無人,她看著妝臺前空空的繡墩,不知怎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竟然有幾分淡淡的失落。清泠的月光照射進來,桌上的銅鏡反射出的淡淡的光滑,在銅鏡前,一隻寶藍的荷包靜靜的躺在那裡。
梅素素怔忪了一會兒,掀了被子下床,拿起那隻荷包開啟來,將裡面的東西倒在桌上,卻是四枚梅花造型的銀錁子,每顆約五兩重。
她咬著唇看著這四枚銀錁子,臉上突然泛起一抹粉紅。
翌日。
預料中的,武穆侯府沒有任何人過來,梅素素照常去了官媒處。
一連數日,秋風漸起,梅妝開業在即,武穆侯府那邊毫無動靜,這樣的安靜讓梅素素心中很是不安。
她後來思前想後,這事兒不似是江平兒的手筆,那麼在武穆侯府,還會有誰能執行這樣周密的計劃?還不是白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