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去。只是燈光還是那樣旖旎璀璨地照著,照得人的心一片荒蕪。
顧顏殊下了車,只穿著白襯衫站在碼頭邊上,背影看起來很蕭索。臨近水邊,這邊的風像是冰刀一樣,一刀一刀刮在身上。他的臉色很白,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靜靜拿出褲袋裡的香菸,擦亮打火機。
嫋嫋白色的煙霧不依不饒地糾纏上來,菸頭那一點猩紅在黑夜裡亮得很醒目。
電話鈴聲在這個寂靜的時候就突兀地響起來,顧顏殊本來不想理會,卻在不停響過三四遍之後從褲袋裡掏出了手機。
螢幕上明晃晃的“宅電”兩個字,刺得他眼睛發疼。陸遺珠是不喜歡用手機的,所以她用家裡的電話。但是顧顏殊把這個號碼存下,卻千年難得才會響一次。其中十之八九是張媽打來的。所以這一次,顧顏殊想可能又是陸遺珠病了或者鬧脾氣。按照平時他肯定馬上就接了,但是今天他忽然很想嘗試有那麼一刻逃開陸遺珠的生活。
他看著螢幕沒有動作,手機在響了一會過後平靜下來,不過半分鐘,又響起來。靜靜彈落菸頭的菸灰,把電話接通。
“什麼事?”
電話那端的聲音冷淡卻好聽,顧顏殊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是自己的錯覺。陸遺珠對著電話說:“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
印象裡,這是她第一次詢問自己的去向。
拼命壓抑著內心快要湧上來的喜悅,他竭力裝出冷靜的語氣:“你會在意嗎?”
陸遺珠這時候正坐在客廳裡做步搖,一片花片搖搖晃晃地就要被焊上去。張媽一臉擔心地拿著電話貼在她耳朵邊上,家裡的傭人全都聚集在大廳裡,個個都膽戰心驚地看著她。家裡的氣氛從未有過的凝重。
她靜靜地呼吸著不再說話,顧顏殊卻像是感受到了家裡的緊張氛圍一樣,關切的話語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眉眼之間都是擔憂。“遺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
他稍微放下心,“那是什麼事?”
花片最終還是沒能焊上去,隨手把手上的東西扔到一邊,她接過電話,深吸一口氣,說:“妍妍不見了,你先回來。”
又是一個麻煩!
“好,你不要著急,我馬上就回來。”先輕聲細語安慰了一下自家老婆,合上手機後就上車往家裡趕。
燈光掠過車窗,滑出一道莫測的光線,似乎是預測著,一場風雨的到來。
事態緊急,顧顏殊又怕陸遺珠著急,連闖了好幾個紅燈急匆匆就趕回家裡。到家的時候卻看見陸遺珠老神在在地坐在院子裡那個鞦韆架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一點沒看出來異樣,連表情都和往常一樣平平淡淡。倒是難為了一旁的傭人,這麼冷的天氣陪著她站在院子裡,卻還不敢走開。唯恐妍小姐這一走,砸了他們的飯碗。
錢昕然深不可測,他一手教出來的女人當然也不可能是省油的燈。顧顏殊一開始也被她柔弱嬌氣的表情迷惑了一把,連人都敢殺的女人,她想走,誰能看得住她?顧顏殊也沒有怪傭人的心情,意思意思讓管家罰了他們一個月的工資就揮手讓他們下去。
然後才走到陸遺珠身邊,她一直都低著頭沒有看他。她穿得很單薄,顧顏殊恨自己對她總是不夠心狠,明明怨恨著,現在看見她在這裡吹冷風,又心疼起來。想要把外套給她,卻想起剛才已經給了黎滿滿。
“外面這麼冷,”他蹲到她身前,仰起頭看她的眼睛,把她的掉到前面的頭髮往後面撥。伸手握了握她撐在鞦韆上的手,冷得像冰。“手也這麼冷。又想生病嗎?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她還是低著頭,輕聲說:“我不要回那個房間。”
她不要回到那個房間,那會讓她想起一次次被顧顏殊強勢擁有殘忍侵佔這件事情。就像一個噩夢一樣糾纏,逃都逃不開。
顧顏殊感覺她此時此刻就像手裡拿著一個電鑽一樣,放在自己心口,明明已經鮮血淋漓了,她卻還是那樣殘忍,面無表情地繼續用力,不鑽出一個洞來就不肯罷休。
他甚至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風中破碎:“那換一個房間好不好?”
她還是搖搖頭,“睡不著,我想在這裡再坐一會。”
她不想睡就沒有人能夠強迫她,她不想走,他就只能順著她。嘆了口氣,招招手讓張媽拿點東西過來,他起身坐到她身邊。因為他的重量,鞦韆晃了一下。她一時沒坐穩搖晃了一下就差點掉下去,顧顏殊一把把她撈回去按在胸前。
“看你笨手笨腳的,不在你身邊,你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