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上端著一杯紅酒,淺淺啜一口,側著臉往樓上望去。面無表情,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錢昕然以前其實不喜歡喝酒,但是陸蕾妍喜歡每晚在睡覺之前來一杯,就這樣,心煩的時候他也喜歡來上一杯,感覺就像是跟妍妍一起品嚐一樣。
他的愛,從來細水長流,寂靜無聲。
顧顏殊最近忙著把進入娛樂圈分一杯羹,忙得簡直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陪著陸遺珠接了兩人回家就匆匆去了公司,直到晚上才回來。一回來就看見錢昕然坐在沙發上,他扯去領帶坐到錢昕然面前。
“晚飯吃得還合心嗎?”
錢昕然點點頭表示尚好,傾身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看著顧顏殊。“明天我就會回蘇城,好好照顧妍妍。”
這倒是一樁稀奇事,顧顏殊挑了挑眉:“這是要斷了?”
他這麼想,當然是理所當然。錢昕然喜歡陸蕾妍到了什麼程度,絲毫不遜於自己對陸遺珠。他現在輕描淡寫來了一句他明天回京城,顧顏殊自然而然想到兩個人之間掰了的這種可能。
錢昕然聽見這句話就笑了,唇邊幽幽一抹冷色,顯得分外冷肅卻好看。“你跟遺珠斷了我和妍妍都不可能,顧顏殊,我為什麼回京城你自己不清楚?提點你一句,有時候胃口別太大,到時候撐死了都沒人收屍。”
他話說到這裡,分明是不想再說下去的意思。顧顏殊卻像是來了演戲的性質,靠到沙發上,狀似無辜又慵懶地說:“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懂。”說到這裡,勾唇笑了一下。竟然是帶著三分邪氣七分意氣。“生意場上無兄弟,我在這裡叫你一聲哥,也是因為遺珠。”
若不是為了陸遺珠,像錢昕然這樣的男人,他一定敬而遠之。連妹妹都能下手的男人,太可怕了。而他,不相信自己有勝過他的能力。
“你倒是很有志向。怎麼,娶遺珠讓你得到半個錢家,還不滿足。”
顧顏殊勾起唇笑,一雙黑亮的眼睛映出水晶燈的冷光,讓人不由晃神。他拿起錢昕然放在桌上的那杯紅酒,搖晃。透明的高腳杯,色澤豔麗的紅酒,像是剛從誰身體裡流出的血液。
誘人而可怕。
他似看非看地對著那杯酒,目光不知道落到什麼地方。“就像紅酒一樣,有更好的皇家禮炮在前,你手裡長城乾紅,還能吸引你嗎?但是”他驀然將視線投到錢昕然身上,深沉隱晦,像是山雨欲來的天空,陰沉翻滾。“但是我從不是不知饜足的人。錢昕然,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對京城本家出手!”
隨著他這一聲,他反手就把酒杯甩出去。地上鋪了厚毛毯,被子轉了幾圈沒有碎,酒液撒了大半,還有一小半在杯肚那邊搖來晃去,久久不能停。
被他這一聲反問,錢昕然不怒反笑。低垂著眉眼,輕輕轉動左手食指上的鑽戒。他已經結婚了,世人都以為這枚鑽戒是他跟薛靜文的結婚戒指。卻,不知道他從沒有向薛靜文承諾過什麼。
這對鑽戒的另一枚好好地在陸蕾妍身上放著,怕人看出來,用紅線繫著,掛在脖子上。
這樣一個錢昕然放在心坎上的女人,現在卻因為顧顏殊的遷怒,要輾轉來到蘇城避難。錢昕然想著想著就笑了一聲,那笑聲輕得很,卻讓人聽得遍體生涼。他抬起頭來,眉目之間有一股煞氣,卻因為面上的笑容,平添幾分平日裡沒有的肅殺之氣。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時此刻,錢昕然才是真的動了怒。他走的是商,氣勢身手卻絲毫不遜於那些走軍政的男人。
“顧顏殊,你膽子倒大!”反正已經說到這裡,錢昕然索性跟他開啟天窗說亮話。“沒錯,我就是要帶遺珠去京城。”
冷笑,“你以為我會同意?”
“這是你的事!”錢昕然伸手拿出口袋裡的煙,抽出一支想點燃,卻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手一頓,最終沒有掏出火機。只把煙放在嘴裡咬著,繼續把話說完。“跟你結婚兩年,捫心自問,遺珠開心快樂嗎?當初把遺珠交給你,是因為父親的遺命,我也以為你會好好照顧她。但是很顯然,你的照顧,她並不想要。”
前段時間陸遺珠進療養院,前兩天又跟顧顏殊大吵一架。這些事情,只要有心查,沒什麼不能知道的。
錢昕然很心疼這個從小受苦的妹妹,雖然嘴上不說,手下卻已經安排著要把陸遺珠接到京城去住。沒有顧顏殊逼著,她總能過得輕鬆一點。
卻沒想到顧顏殊竟然會搶先知道了自己的小動作,想必是前兩天安排陸遺珠的護照出了問題。顧顏殊竟然在這時候宣佈了要進軍娛樂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