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他不明白,陸遺珠究竟是怎樣一個逆天的存在。造物主太優待她,到最後卻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樣子。
“好了,這件事情不要再多說。張媽”陸心纖喊了一聲,“你女兒,是叫林柚月是吧,明天把她叫過來,陪一陪遺珠。”
一言定局。
顧顏殊默默側過臉看陸遺珠,她半邊臉隱在髮間,他忽然就覺得她看起來好悲傷。
獨裁、專制,卻又是說不出的溺愛。這樣的世界,要多難才能成長成為一個正常人?
吃過飯兩人坐到書房裡,陸遺珠面無表情地翻開書本,聲音突兀響起。“老師是不是也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悲哀?”
對於顧顏殊來說,當然是悲哀。對於她來說,就是保護。十七歲,最叛逆不羈的時候。即使乖巧如陸遺珠,心內也有不可抑制的種子開始茁壯成長。只需澆一點水,就能長成不可逆的參天大樹。而顧顏殊,是從外界滲進來的陽光,也是能夠讓她存活的水源。
顧顏殊願意給她這一份活力,卻不會給她太多,多到她將來有力氣逃離他的城堡。
沉默片刻,他說:“他們很愛你。”
陸遺珠微笑著說:“我知道。”她的笑容中有說不出的悲涼,她才十七歲,卻已經能把這個世界看得透徹。
她知道他們愛他,她非常努力地想要回復這份感情,到最後卻是徒勞。
怎麼愛,她不會。
顧顏殊往她手裡塞了一支筆,笑容溫和寧靜,帶著男孩子特有的英氣逼人。“不要多想,你這樣的年紀,是應該多交點朋友。船到橋頭自然直,聽過嗎?那個林柚月來了,就帶著一起玩。兩個人是玩,三個人就不是了嗎?明天會下雨,我就帶你去淋雨。”
“淋雨?”
“是啊,淋雨。”顧顏殊摸摸她的頭髮,動作如此熟練自然,以至於陸遺珠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實際上顧顏殊收回手的時候,心跳劇烈,右手幾乎要控制不住顫抖。臉上卻依舊是一派平靜的微笑,“你肯定沒有嘗試過在大雨裡和朋友手牽著手奔跑,也沒有嘗試過撐著傘在小雨霏霏裡散步,更沒有試過,在烈日炎炎下面,和朋友分享一支冰淇淋的喜悅。”
“朋友?”陸遺珠的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我沒有朋友。”
“傻丫頭,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嗎?”他的笑聲溫和好聽,帶著磁性,誘人心動。
陸遺珠搖搖頭,“不,你是老師。”
顧顏殊在心底嘆了一聲,繼續誘惑她:“老師也是你的朋友啊。既然你說是老師,那好吧,陸遺珠同學,現在是北京時間七點十分,我們開始學習吧。”
今天教的是語文,顧顏殊覺得在這門功課上面,其實應該被教的是自己。陸遺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怪胎啊?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她喜歡古老的東西,這也就算了誰能告訴他,她就連史記都能倒背如流是怎麼回事啊?通假字什麼的毫無壓力好麼?就連最難的《莊子》都能說得頭頭是道顧顏殊覺得她不去讀中文系簡直是浪費人才!
中國的文人果然都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他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深深惡意。
“老師,你怎麼了?”陸遺珠盯著一句文言文看了很久都沒聽見顧顏殊開口,一側頭就看見顧顏殊幽怨的看著自己。即使她早就練就了萬事淡定的本領,也覺得這種眼神非常人能承受之重。
顧顏殊幽幽地說:“我覺得今天這堂課我們可以略過,遺珠,你能告訴我你最不拿手什麼科目嗎?”
陸遺珠默然,片刻之後牙縫間就擠出幾個字眼。“物理化學生物還有萬惡的英語”
某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淡漠如陸遺珠小姐,連萬惡這個詞都說了出來,可見她有多痛恨英語這門科目。她果然是個熱愛中國文化的中國妹子
作為一個全家都理科好的漢子嗎,顧顏殊忽然覺得自己家裡那個無法無天的妹妹有對手了。
“老師不喜歡什麼科目?”
顧顏殊沉默了一下,眼中帶著深深的怨恨。“歷史政治還有那該死的語文”
天生一對麼還是互補型的
陸遺珠看著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顧顏殊陰測測地笑了一聲:“遺珠,你語文這麼好,下次看見我妹妹,一定要狠狠地鄙視她”
陸遺珠不解:“為什麼?”
為什麼?對於一個學霸來說,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家裡有個弟弟或者妹妹比你還學霸!很不幸,顧顏殊就有這麼一個妹妹顧晗羽。顧顏殊其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