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未來是什麼樣子我真的不知道。已經太多的人在這條路上犧牲了,死的人還不夠多嗎?阿母,我真怕自己會撐不下去,這條路真的好艱難,好辛苦。”
“怎麼老錢沒有跟您一起回來呢?”
“他也死了。被我弄死的。以後我們身邊不會再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了。”
“你看,事情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你要有信心。”
他擺擺手:“時間不早了,你去睡覺吧,我也回房間了,我想一個人靜靜,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做傻事的。”
他一個人上樓,開窗站在窗前,月光皎潔純白,江水伴著風聲激盪,晚風習習透著絲絲涼意,他的心卻如同冰窖一般冷峭。
李君則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煙霧裊繞裡面,何杏的面龐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方才親手開的那一聲槍響仍然在腦子裡揮之不去,如果何杏知道,何杏一定會知道的。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滾燙的菸頭摁在了手臂上,這驀然的疼痛讓他心裡的痛苦有一陣短缺的忘卻。
☆、109。他也會怕嗎?
像往常一樣,李博臺每天清晨都會在院子裡打太極,以求強身健體。今天他起得早,一套動作做完,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不似平時那麼平緩。
他皺著眉頭坐下來,只覺得更加不舒服,忽然捂住了胸口喊人:“去請大夫來替我看看。”
童秋去請了醫生過來,仔細查了一遍身體,醫生說:“您這很有可能是貧血啊,最近是不是吃東西沒有食慾,消化不良。”
“的確有一點這樣。”
“那看來是了,平日注意一下飲食,多吃動物肝臟,可能您年歲大了,咀嚼消化能力下降,可以吃一些比較容易入口即化的東西,這樣吧,我去開個單子交給您身邊的人。”
童秋送醫生出去,李博臺躺在床上休息,又底下的人進來彙報:“老爺子,我們在安徽池州訂購的那批氟化鈉已經準備完畢,只等著從池州用貨船運過來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找人一路跟著才好,以前這種事情都是老錢在做,現在他出了事,不如我來跟?”
李博臺猶豫了一會兒,胸悶的症狀仍然不見緩解,半天才喘了一口氣,對他說:“我自有人選,你去把李君則給我叫過來,我有話跟他說。”
李君則來得很快,看到他躺在床上快步走近了握住他的手:“外公,方才在來時的路上,我聽人說你身邊不太舒爽,現在可好些了?”
李博臺擺擺手:“到了我這個年紀,時常會有這樣的情況,我也已經看得開了,不再強求什麼別的了。如果有幸,我能看到仗打贏了,那是最好的。”
“您別那麼說,您會活長久的。”
“先不說那些了,我今天叫你來,是有事情讓你去做。君則,外公這一輩子效忠於戰爭,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日本能夠有更多的勝算,我畢生心血都在一個化工廠裡,如今我老了,精力有限,日後工廠裡的很多事務都需要交給你來打理,你一定能做好的對不對?”
“外公,孫兒必然不負所托。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很好。是這樣,過幾天你往池州走一趟,我們有一批很重要的貨物會從那裡運送過來,只要有了那批貨,投入到我們現階段的成果中,很快就會研發出致命性的武器送到前線去。所以你要想辦法讓那批貨秘密送達重慶,這個任務很重要,千萬不能有任何差錯。”
“孫兒明白了,我會小心謹慎的。”
“回去準備準備吧。”
從李博臺那裡離開,他去找了胡公。
胡公聽到訊息很震動:“君則,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這批貨千萬不能讓它到你外公的手裡,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說毀了這批貨?”
“沒錯。”
“我覺得不然,這一次沒有了,他還會想別的辦法再弄到,下一次再想破壞就更難了。與其用這樣的辦法來拖延時間,還不如做的徹底一些,直接趁這個機會毀了工廠。畢竟時間緊迫,再拖延下去,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那該怎麼做?”
“我們這樣”
窗外風雨劇變,厚重的雲層黑壓壓地落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回去的時候已經開始落雨,短短几分鐘的時間,雨滴越來越大,風景都在大雨裡變得模糊了起來。
阿母在走廊下面放水盆接水,獨自一人坐在廊簷下發呆,見李君則回來了忙站起來:“廚房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