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覺得這樣一種活,真是一種可怕的煎熬。可有時候,他又覺得,至少這種活,讓他有了一個念想,去撐起苦難的生活,和對未來的憧憬。
一個是養母何菊華。舅父過世,何菊華的世界崩塌,作為兒子,哪怕不是親生子,他有責任和義務照看好這個可憐的女人。用自己弱小的身軀,支起那失衡的天地,在歲月的洗禮中,慢慢長成昂揚男子,然後做那頂梁之柱,讓兩個母親得以在他的羽翼底下,安靜的生活。
如今已經過了2012年的春節,佟庭烽三十一歲,自從知道身世,至今已足足過去二十二年之久,他也為此盡心盡力的照看了兩個女人二十二年。
之前,他細數了自己的人生,每一步走的都有條不紊,每一步都踏踏實實。除了第二次婚姻。他承認,他是激進的。
愛情能讓人衝動。
而愛情也讓他嚐到了各種之前他從未領略過的滋味。
甜的時候真甜,酸的時候真酸,而澀的時候,苦的時候,才是最最熬人的。可他卻甘之若飴。
那如坐過山車似的心情,既給了他驚險刺激、膽戰心驚,也給了人酣暢淋漓,劫後餘生,我還活著的感恩和慶幸。
這半個月,他覺得自己一直遊走在地獄裡,才猛地發現,自己對於這份感情的投入,對於婚姻的投入,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那一天,在澳洲,在那樣一個氛圍中,阿寧會留下,他並不意外。他預設她的留下是一種選擇,給了離婚協議,是想把主動權交到她手上,給予的是絕對自由的選擇。還在飛機上時,他就收到了律師的衛星電話,說,太太並沒有簽字。
為此,他曾重重鬆了一口氣,心裡有幾絲竊喜。
而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一個結果——她什麼時候回了瓊城,什麼時候住回了屏山老家,什麼時候參加了什麼活動他都清楚他沒有上班,因為他在等她回來。
他知道,她會來,不管他們的婚姻走不走得下去。
昨天,她來了,揭曉答案的時刻,終於到了——
那一刻,他無法確定,她是來談離婚的,還是來和好的。
那一刻,他的心,是緊張的,卻還要故作鎮定,表現的若無其事。
那一刻,她說這裡是她的家,某種狂喜,幾乎將他淹沒,可他還得故作滿不在乎。
那一刻,她軟言細語的喚他,攔住他的去路,他差點就想將她打橫抱回房。
那一刻,她惱火的奪路欲走,他終於忍無可忍,將這個可惡的犟脾氣的女人,深深抓回來。
真的,這是什麼脾氣啊!
這麼臭,軟下三兩句,就準備再度和他扛上。
好吧好吧,那他只好服軟了,認栽了,檄械投降了
抱住時,他懸了半個月的心,終於著了地;吃著她煮的面時,他滿心溫馨,覺得那是人間美味;聽著她表白時,他已被她徹底收服;享用著她的美好時,他清楚,自己已無可救藥的沉淪,那張情網,牢牢的把他困在了其中。
一夜安睡,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心慰。
此刻,在餐桌上,靜靜的看著津津有味的品嚐著他的手藝的女人,聽著她時不時遞上的讚語,他笑的淺淺的,鼻際是一陣陣小蒼蘭的花香,那麼的香,面前的臉蛋兒,又是那麼的好看,秀色可餐。
他不吃食物,光吃她的美色了。
嗯,怎麼覺得還是沒有吃飽呢!
肯定是餓太久了。
他想想就有點發笑。
太著迷了,指的是她。
中餐進行到了一半,這過程,他們聊的最多的是美食,現在的她對食物的渴望,遠遠比對他的渴望來
tang的強。
這時,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佟庭烽去接,心下琢磨會是誰打來的。
這裡的座機,幾乎是擺飾。一般人聯絡他,多數是手機。這裡的號碼,沒有外人知道。能打來的都是至親。
“爺爺打來的!”
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坐在邊上的高凳上,對寧敏說。
寧敏嚥下一口飯,臉有點發熱,一拍額頭說:
“糟了,昨兒個爺爺說,讓我把你哄好了。回頭要和我說話我我居然忘了”爺爺還讓人加菜了,可她卻在哄男人過程中迷失了自己。
佟庭烽嘴角一扯,但笑不笑:
“爺爺能體諒的。小別勝新婚嘛!”
這話,真曖昧。
她瞪他: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