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龍顏大怒,到時候把這座廟拆了也說不定。
他們出家人也是要用嘴巴吃飯的,也是要歸朝廷管的。
“我意已決,求大師成全。”
紫棠索性不再理會方丈,轉身對著淨月求情。
淨月依舊閉目不答,口中不住地默唸著經文,手中的佛珠飛快地撥動著,每一次佛珠落下的叮咚聲,與大殿上傳來的木魚聲和唱頌經文的聲音混在了一起。
“大師?”
淨月的眼皮一跳,終於睜開了。
“施主。這世俗紅塵中,果然再也沒有讓施主留戀的東西了?”
她的聲音清幽而淡定,猶如夏日炎炎中的一碗涼茶,讓人煩躁不安的心頓時靜了下來。紫棠和她對視片刻,居然沉吟半響答不出來。
方丈的心卻不覺提了起來。
這個淨月處事向來怪異,不大理會俗世的那一套,也難得肯與俗人親近。可是卻與這位貴妃娘娘非常地投緣,第一眼就說她與佛有緣,而且居然留她住在向來不準凡人進入的禪房,傳授研讀經文。
雖然他早已告訴過淨月這位“林施主”的身份來歷,可是以她那不拘一格的處事風格,真的收她為徒也說不定。
“大師,我”
雖然她走得堅決,也打定了主意想要出家,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跳出三界之外,不歸他的管束,才能真正逃脫他的“追捕”。
可是若問她的真心,真的能丟的下嗎?父母,兄弟姐妹,兒子,還有他
每一根線,都牽動著她的心,久久難平。
淨月嘆了口氣,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還是等施主都想通了,想好了,再來談這個問題吧!”
“可是大師不是說,我與佛祖有緣嗎?”
“有緣,卻不是這種緣。方丈說得對:佛門可不是個逃避之所啊!”
“大師!”
紫棠急了,若是遲上幾日,只怕生變。
現在這裡雖然聽不到京城訊息,可是從香客們斷續傳來的風聲中看,隱隱察覺情況似乎很不好,而且很可能比她所有的預想的更加糟糕。
她突然自懷裡拿出一把剪刀來,一伸手從髮髻中扯下一大縷頭髮,剪刀一揮,“咔嚓”一聲髮絲應聲而短。
然後把斷髮和剪刀一起放在淨月面前。
“我心意已決,求大師成全!”
淨月和方丈都被她嚇了一大跳。
她的動作太突然了,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顯然早已經下定了決心,根本來不及阻止。
淨月又嘆了一口氣,看著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這樣的性子,只怕是想做什麼都要達成所願才肯罷休的吧!
“施主何苦如此?不出家也是一樣可以修煉。你就先留在這裡做個居士吧。”
居士?除了不削髮,這和出家為尼有什麼差別?
方丈的臉色頓時黑了。
就在此時,一人一馬絕塵而來,轉眼來到山門外,馬上的人迅速跳下馬來,一手舉著一塊一尺長,三寸寬的牌子,一邊使勁拍打著山門,一邊高聲叫道:
“聖旨到!裡面的人快來接旨!”
那牌子金光閃閃,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牌子上浮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怒目圓睜,張牙舞爪。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二道金牌
五百里有多遠?問問那些在驛道上快馬加鞭,急匆匆來回趕路的人就知道了。
“開門,快開門啊!聖旨到!”
邦邦邦的敲門聲在四周依然寂靜的早晨,顯得分外響亮,聲音傳出去很遠,遠處的山谷中又有迴音傳回,邦邦邦地遙相呼應著,煞是好聽。
其實,用“敲門”二字實在是太客氣了,此時那手持金牌的,急匆匆趕來的特使,簡直可以說是砸門,擂門,就差沒有踹門了。
“開門,快開門!!”
用力敲,再用力。似乎他的身後正有一頭猛虎在追擊他,再不開門就來不及了。
裡面終於有人應聲了。
“來了,來了,別敲了!”
真是的,這麼急,好像誰家的火上房了似的!
吱呀一聲,大門大開,裡面的露出一張和尚的臉來,他看看來人身上,那一身風塵僕僕皇宮大內侍衛的打扮,再看看到他手上高舉著的,金光閃閃氣勢逼人的龍牌,不覺哀嘆道:
“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