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難啊!更何況,他們現在不是與己無關的旁聽者,而是身處在這漩渦的最中心哦!
方丈本人也十分關心這最後“故事”的結局呢,所以,對於這些人公然在大殿之上,咬著耳朵根子竊竊私語,流傳不同版本的閒言碎語,自然是視若無睹,存耳不聞。
不過對於紫棠,他卻不能真的聽之任之。
即便是知道肯定會碰一鼻子灰,可是,若是他不曾稍稍盡一點說服之力,等事情到了最後,只怕不太好交待。
“事到如今,不知施主有何打算?”最好是立刻打道回府。
“林居士,你繼續留在這裡,只怕”
淨月也搖頭嘆息。
看不出這個聖德皇帝還真是個性情之中的人。
“也罷,明天我就離開這裡。天下之大,我不相信就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紫棠沉吟了片刻,突然抬起頭,堅定地看向二人。
她,她想去哪裡?
淨月和方丈對視了一眼,默默無語。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在這金盛的土地上,又哪裡來的真正的“三界之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昨日隨風
往事已隨風去,昨日難以重現。
天上雲絲飄渺,遠遠近近的,如細紗般輕挽著月亮丰韻的腰身。月兒未滿,大半個月亮雖已看出了圓形,只是在左上角的地方還有一點點缺口。
這未滿的月色,比那圓月更添幾分傷感。
一人獨立月下,手持玉簫,吹奏著一支纏綿悱惻的曲調。
如水的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出好長,投射在青石板上,與那樹影映襯著更顯孤獨。
那是一支似曾相識的曲調,曲子百轉千回,昂揚而低迴,哀婉而痴戀,曲中那淡淡的憂傷與無奈,在月色中更叫人空添幾分惆悵。
蕭曲的最後一個音符終於消失在夜色中,手握著玉簫的人卻仰首向天,看著那輪未滿的明月,負手而立,久久不肯回轉。
還記得他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吹奏的就是這支曲子。偶爾聽到這支曲子,不知名字,卻覺得很合他的心意,便學了來吹。
當時她是來向他辭行的吧,她那淚水漣漣的樣子好像還在眼前。現在想來,當時她一定已經打定了一去不復返的注意。而她的淚水又為什麼而流?是不捨嗎?不管是為了什麼,既然不捨,又何必要執意離去不肯回來呢?
還記得當時他不知為什麼生氣了,說了句氣話:“走吧,走吧!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
誰知,卻一語成讖,她居然就從此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果然夠狠!無情地讓他牙直癢癢!
“皇上,更深露重,該歇息了!”
那熟悉的聲音迴響在耳邊,如夢似幻,那隻握著玉簫的手,收緊,放鬆,放鬆了,再收緊,終於轉過身來。
身後確實站著一個人,卻不是她,剛才那回響在耳邊的聲音更像是思念之下的幻聽。
是個一直服侍在她身邊的人,好像叫小玉的吧。
“皇上,該回屋了。”
小玉硬著頭皮再說一遍。
“小玉?”
“是皇上。”
“你的主子是不是很無情?”拋下了你,也拋下了我。
李昊天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
小玉垂下頭,不敢答話。
現在的皇上不同以往,變得易怒而暴躁。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慘遭”牽連。
可能因為她是小姐貼身侍女,不會無故被皇上怪罪的關係,才會被推上前來做這件叫人頭痛的事情。
“她居然膽敢動出家的念頭!是想要永遠地逃離朕嗎?”
小玉抬起頭偷偷看了他一眼,趕緊又低下頭去。
不知道該不該提醒皇帝一聲,他此時落寞的神情和說話時那嘲諷語氣根本就不搭。
“或許,朕應該早些讓她知道,她根本就想錯了。就算是燒了全金盛所有的寺廟庵堂,讓金盛境內所有的和尚和尼姑都還了俗,朕一樣可以逼她回來!”
“萬萬不能啊,皇上!”
聽到他那忿恨不已語氣,小玉情急之下顧不得害怕,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為什麼朕不能?”
李昊天有些惡狠狠的瞪視著她,似乎對她居然也敢對他說“不”感到極為不悅。
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僕,連她身邊一個小小侍女都如此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