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她漫應了一聲,順手拉緊了雪狐斗篷,抖了抖身上的雪,向樹林的更深處走去。
天空從昨夜就開始飄雪了,早上起來,整個兒坤安宮都變成了一個純白的天和地。
用過了早飯,雪花還在漫天地地飛舞著,索性把天和地連成了一片雪白色。
沒有風,屋子外面反而不覺得很冷,難得地今天沒有無聊人來侵擾,紫棠突然來了踏雪尋梅的好興致,拉著小玉,也不叫其他人跟隨,主僕二人來到了後花園。
轉過山坡,紫棠突然想起那座“寧兒的香塚”來。她回頭看看小玉歡快而忙碌的身影,索性獨自走進了那片樹林。
腳踩過剛落過雪的地,留下一串深深的足跡。不一會兒,新的雪飄下來,落上去,又蓋住了原來的痕跡。
冬天的後花園,顯得無比的蕭索和荒涼,荷塘已經凍住了,樹木樹葉調離,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除了點綴在林間的幾株迎風怒放的梅花,便是地上蟄伏的枯草和寒風中瑟瑟抖動的枝幹。
這個角落裡樹木雜亂而稀疏,就越發顯得荒涼了些。
風吹落了樹枝上的積雪,堆積在地上,那石頭壘成小小香塚,被淹埋在厚厚的雪中,只有那塊石碑還斜斜地露出來。
紫棠用衣袖拂去石碑上的雪,只見那一行小字依舊依稀可辨。只是原來那個褐色的的斑點,變得越發醒目顯眼了。
一點點地用手撥開雪,看著眼前小小的花塚,紫棠不覺有些怔怔地出神。
那個寧兒當初該是在怎樣的心境下,蓋起了這座花塚,她也曾經不小心在那個石碑上劃破了手指吧。
賜名寧兒,她曾經該是他真心寵愛的人吧?
她曾經能在這後花園中擁有一片天地,留下一個印跡,即使無情的歲月,辣手催花的工匠,也不曾淹沒掉她曾經的存在。
親手修葺石塚,填土埋香,她該是個蕙質蘭心,多愁善感的女子。
然而,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寧兒早已隨風而逝,曾經心愛著她的他,應該也早已經把她拋之腦後,淡忘了,遺忘了。
除了這座小小的花塚,除了這石碑上的字,除了她在這裡看到了她,就什麼了沒有了。
今天她來這裡看她,不知等到再過很多年後,是不是也會有一個後來者,在這裡看著她?
不曾見到她,不會知道她,只是看到那塊褐色的斑點,看到她也曾經在這裡留下不滅的印跡,和她一樣這樣悼念前人?
他為寧兒保留了這花塚,可會為她也保留點什麼?
“小姐,小姐!”
紫棠空嘆了一聲,轉身慢慢的離開。似乎是在回應她一般,她的身後也響起一聲低低幽回的嘆息聲。
“小姐,你又去哪裡了?我怎麼找不見你?”
小玉縮了縮頭,緊張的看看紫棠的身後。剛才那樹林中的嘆息聲也太過詭異了。
“沒事,我只是隨便走走。”
“你採的梅花呢?”
“剛才找不到你,我就先送回屋裡去了。”
“你猜猜我剛才回去看到了什麼?”
“什麼?”
“崔婕妤,哦不,新封的崔妃娘娘,居然給你送來了一盆花!”
“花?”
“對啊,親自送過來的,說最好放在臥室裡,據說是哪一國的貢品,珍稀的不得了的東西呢。”
崔妃不呆在自己的宮裡養胎,不年不節的,好端端地送東西給她做什麼?
不但親自送來,而且,送的居然只是一盆花?
☆、第九十三章 下毒
屋子的當間醒目地擺放著一大盆花形奇異的鮮花,盛開的花盤很大,花形好似蓮花,顏色卻比荷花更加鮮豔奪目,從花心到花萼顏色由深到淺漸變,肉質的花瓣豐厚而飽滿,有很多重,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小而平凡的葉子反倒成了花的點綴。
特意親自送花來的崔妃雖然已經先行離去了,卻留下了一個宮人恭恭敬敬地等候在屋裡。
“這是什麼花?”
紫棠的目光始終落在那盆怒放的花上,語氣平淡地問道。
奇怪的不是花,而是送花的人。
若是以前也就罷了,可現在兩下的身份一起一落,崔氏更是身懷有孕,母憑子貴,早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又何必來巴結她這樣一個過氣帶罪的貴妃?
叫人好生費解。
“這花產自棲夏國,花名紫金,極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