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赤條條而來,雙手空蕩蕩而去,
何必苦苦留戀,這俗世凡塵?
不過是前世的冤孽,轉眼成空。
勸君,惜今朝,及時行樂,莫為那空名煩擾。
帝王將相,榮華富貴,不過是,彈指間,一場空!
”
唱到盡興處,歐陽皓潔調轉墨笛,指揮著船工們一起唱起了最後一句:
“勸君,惜今朝,及時行樂,莫為那空名煩擾。
帝王將相,榮華富貴,不過是,彈指間,一場空!
☆、第十二章 遍地蘆花
看著無拘無束,擊節而歌的歐陽皓潔,盧淵突然想起了一句讚詞來:“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不知為什麼,看著她豪氣滿懷,昂昂然擊節而歌的樣子,聽著這詞曲奇清出眾的歌聲,盧淵覺得自己不光是“三月不知肉味”。只怕會等到很久很久以後,他都無法從腦海中抹去眼前的這一幕。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時而爽朗,時而頑皮,時而狡猾,時而真摯,才華出眾,本事超群,行為方式更是處處出人意料。
越是接觸她久些,盧淵就越是覺得她像一隻解不開的謎團,令人迷惑。
而他,被這隻解不開的謎團越來越深地牽引著,而不能自拔。
不一會兒,船隨著水流轉過了一道灣,來到一處水流舒緩開闊的地方,船速漸漸地緩了下來。
水到了這裡,南面的河岸突然向南大大地兜了一個彎,猶如一個口袋,形成了一個水流緩慢的淺彎,靠岸邊的地方,生長著滿天滿地的蘆葦叢。
正值秋末的時節,遍地的蘆花已盛開,蓬蓬鬆鬆白花花的一片。江風乍起,葦絮隨風悠悠地飄飛,彌天蓋地,仿若滿天的飛雪,映襯著碧藍的江波,非常的好看。
看到這片蘆花,歐陽皓潔突然出奇地安靜下來。
“船家,靠近這蘆葦叢停一下。”
船緩緩地靠著蘆葦叢停了下來。
歐陽皓潔異常的沉默。她在船舷旁坐下來,脫了靴子,雙腳垂下去探入清冽冰冷的水中,前後滑動著。
她順手摺下半根蘆花拿在手中捻動著,出神地看著遍地的蘆花。
那雙纖細的腳,肌膚潔白潤滑,在水中來回的划動著,如兩條頑皮的魚兒,不時帶著一串水珠翹出水面,映著水,映著那蘆花,居然如玉般的光澤。
盧淵一下子調轉過視線去。
“怎麼了?”他聲音怎麼有些沙啞?
“沒什麼,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那一年,也是這個時節嗎?只記得,小小的自己一身雪白的孝衣,和那滿天滿地似飛雪般飛舞的蘆花,然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天翻了,地也覆了。
歐陽皓潔搖搖頭,順手把手中的那根蘆葦橫著叼在嘴唇上,身子向後一靠,雙手拄在了身後,仰起頭,把視線拉遠。
為何而感懷?是這片滿地飛雪的蘆花勾起了深埋的記憶嗎?
早已知道了:“妻兒,父母,情緣,仇愛,
不過是前世的冤孽,轉眼成空。”
如何還是看不透?
只是這世間真正看透的,又有幾人?
“有件事情我不明白。”
“什麼?”
歐陽皓潔一愣,回神了。一回頭,卻見一對晶亮的鳳目近在咫尺,似要捕捉她的靈魂。心沒來由地停跳了一下。
“我看得出你很喜歡那副‘山水’,怎麼沒要?”
“輸了,怎麼還會要人家的賭注。我的賭品可沒這麼差。”歐陽皓潔的語氣中有些敷衍的成分。
“不是賭注,最後‘妙手老人’要作為謝禮送給你,你怎麼也堅辭不肯呢?”
“救那幾個姑娘的,又不是我一個。再說,君子不奪人所愛——你說的。”
他說過嗎?盧淵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
他只不過曾經在心中想著,自知沒權利要求她什麼,並不曾真的對她說出來。或許他在不知不覺中自神情中露了出來,聰明如她,自然是明白的。
一段時間的相處,盧淵也瞭解了一點,無拘無束的她似乎並不怎麼理會世俗的禮儀和進退,沒想到她卻會為了他沒說出口的原則,而放棄所愛。
盧淵雖然有點困惑她的改變,心中卻也有些淡淡的驚喜。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那黑風寨上的幾位首領,應該都與你很陌生,可是怎麼一個個的,對你的態度卻都很是尊敬,似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