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樣子,本是最叫盧淵印象深刻而念念不能忘懷的,可此時看在他的眼中,卻猶如是莫大的諷刺。
他一直不曾對眼前這名女子下過狠手,雖然兩人的立場針鋒相對,可是他卻處處手下留情。
他本以為她的本性並不壞,或者是誤入歧途,尚可有挽回的餘地。今日看來,他以前的縱容卻毫無異於在姑息養奸。
“歐陽皓潔,你今日叫我大哥,我還真不敢當!誰想得到你難道你果真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嗎?”
“此話怎講?”歐陽出乎意料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你不要否認,上個月的那幢劫財殺人血案,不是你們劍池山的人做的?”
“我們本是強盜,強盜謀財劫掠,本是天經地義,神捕大人為何感到如此訝異呢?”
“好,好,好!果然是強盜的邏輯!!這既是你心目中的天經地義,你們劫財便罷了,那麼那十三條人命呢?既奪了財務,拿走便是,為何連手無寸鐵,毫無還手之力的婦孺老幼也不放過?!人曰,盜亦有道。你們如此行徑,豈不令人髮指!!”
“哈哈哈!好一個盜亦有道!?這話居然是出自你盧神捕之口。強盜便是強盜,自古至今,有奶便是娘,持強凌弱便是真理,有什麼所謂的道?”
“說起來那十三條人命來,今日我本已經送了份大禮給你,是你自己不收,現在卻又來怪我。”
“大禮?”盧淵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來一個如狼似虎又略帶驚懼之色的面容。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對啊,剛才負責率隊去引開你的三寨主,正是做下你所謂血案的真兇,那天殺人的人全都在那裡,一個不少。可是你卻捨棄他,而奔我來了,何必現在有懊惱發火?這一點也不像是以清明愛憎分明著稱於世的盧神捕所為啊!”
她這是故意的!
他很想發怒,卻又一時間氣不起來。與其相信歐陽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戲耍他,他寧可相信,她這樣做,是想要懲戒魯莽的部下。
盧淵默默地注視她,她也一臉坦然的回視著他,只是她的目光比以往的任何時候更偏冷了些,如漆般的眼眸變得幽深無比,看不見盡頭。
彷彿一道無形的牆在他剛才質問她的那一刻,便在兩人之間慢慢形成——或者,這堵無形的牆一直就存在的,只是在此刻由隱蔽變得明顯,並且越來越堅固,讓人無法穿越。
“為什麼要劫太后的壽屏和年禮?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會觸動朝廷的嗎?”
心居然漸漸地,又向她那邊偏移了一點。
十三條人命或許並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可是太后的壽屏,年禮被劫,則足以觸動聖德皇帝,和權傾朝野的林相國。一旦朝廷震怒,就一定會下令剿滅劍池山。
“你覺得我歐陽皓潔時會是害怕朝廷的人嗎?”
“你這是在挑戰嗎?官府很快就會調集軍隊,攻伐劍池山!”
盧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會如此魯莽,自取毀滅之道!
“好啊,我在劍池山等著你!”
“好,先問問看,今天你能不能離開得了這裡?”她那樣滿不在乎的樣子,徹底地把盧淵激怒了。
“哈,就憑你帶著的這區區十個人,就想要留住我嗎?哦,我忘了,應該是八個人,有兩個已經被我們解決了!”
她笑了一聲,向身後做了個手勢,她身後的綠竹筍也都嗤嗤地笑了起來,有幾人個七手八腳地把兩個用綠色的棕繩綁得像粽子一樣的人抬了出來,拋在了地上。
那兩個人嘴裡被一塊綠色的布堵上,發出嗚嗚的聲音,躺在地上掙扎著,很像兩條不停蠕動的大蟲子。正是失蹤的那兩個捕快。
盧淵和歐陽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了號令:
“殺!”
“撤!”
砰的一聲,不知什麼東西爆裂了,頓時一團白色的煙霧迅速地蔓延開來,那煙霧融合在竹林裡溼潤的空氣中,彷彿如乳汁般凝住久久不散,對面看不見人影。
“不要亂!大家各自站定陣腳,面朝外,小心傷了自己人!”
在一片混亂之中,盧淵卻聽到歐陽漸漸遠去的聲音,穿破迷霧傳來:
“神捕大人,就此別過,我在劍池山上等你來哦!”
盧淵略一沉吟,突然想明白了一點:
“不好!他們的大隊人馬,必然是衝著年禮去了!”
護送太后壽屏的,是專門調派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