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來的不是那個難產的秦夫人,才勉強沒有露餡。
“皇后娘娘,溫妃娘娘,徐妃娘娘,其他的幾位夫人,還有幾位太妃娘娘都派人來了”似乎少了一個什麼重要人物,何順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還有呢?”
“今日午後,皇后娘娘親自來過。逼問了奴才好久呢。”
“?”
“哦,皇后離開這裡便去了坤安宮。不知道”
看著皇上換完了衣服卻一直懸在空中遲遲沒有放下的兩隻手臂,何順自動消音。
沒有嗎?沒有嗎?他消失了兩天,稱病臥床了兩天,連想來不問門外事的太妃們都來問了,她卻居然連差人問候都沒有嗎?
“皇上,是不是要擺駕養心殿?”那裡堆的摺子都快要比他高了。
何順看了看慢慢垂下手臂的皇上,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的皇上看起來非常危險。
“朕現在去坤安宮。”
“是。”
何順低下頭去,不敢反駁半句。他就知道,就知道會是這樣。無論林貴妃怎麼得罪皇上,皇上心心念唸的還是她。
“罷了,先去養心殿吧。”他還做不了不顧國事的昏君。他也想讓自己冷靜一下,不會在一怒之下作出叫自己後悔的事情。
當李昊天處理完國事,來到坤安宮的時候,已經月在中天,深夜了。
紫棠已經睡了。經歷了白天的大驚大喜之後,懸著幾日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睡得很沉。
李昊天輕輕來到床前,卻見床上的她睡得那麼安詳,熟睡的笑容中還帶著一絲絲甜意,叫他心生妒意。
在他身邊時,從未見過她在睡夢中露出如此甜蜜的笑容。
曾經有好幾個夜晚,夜半夢醒時他看著懷中熟睡的她,驚訝於自己對她的容忍,以及越來越深的眷戀。
她通常都睡得不實,喜歡做夢,愛在夢中皺眉頭,嘆氣,還有淡淡的笑。
此時,是誰入了她的夢?讓她笑得如此毫無戒心?是林文嶽,林子峰,還是李天佑?或者,是什麼他該知道而不知道的名字?
心中有些惡狠狠地想著,想要把她搖醒,問出那個名字。
手到枕邊,卻變成輕撫,撫過白玉般光潔白皙的額頭,撩起一縷散落在枕上的髮絲,放在唇邊輕吻。
在做了那麼多之後,他突然想剝出她的真心來看一看。
她的心中可有他?
他要怎樣才能逼出她的真心來?
愈是得不到,愈想得到。越難得到的,就越覺得珍稀。有朝一日他若得到了她的真心,當她全心全意地對他時,是不是他終有一日也會心生厭倦的?
聰慧如她,是不是也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才不肯對他付出真心?
他突然想起白天金熙樓上遇到的那名女子,她用那麼灼灼的目光看著他,很顯然,即使沒有了皇帝的光環,只是作為一名男子,對於一個年輕女子,他還是有十分的吸引力。
那少女的眼底也滿滿地烙著他的倒影,可是,當時他心中浮現的,卻另一個女子。
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飲。他一時不察,失足跌落在自己挖掘的陷阱中,現在能做的只有借力使力早日跳出來,或者索性把那個罪魁禍首也一起拖入這陷阱中。
他怎能容許另一個女人佔據同樣的位置!
若是他的生命中真有第二個豆蔻,他會在初遇到時直接殺了她,省得承受之後的諸多煎熬!
“昊天。”
睡夢中的紫棠喃喃地叫了一聲。李昊天一驚一喜,以為她醒了,卻見她翻了下身,臉轉到外面,依舊沉沉的睡著。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秀眉微顰,似乎有無限愁絲。
李昊天就那樣一動不動地注視她,案几上搖曳的燈光把他的身影投在牆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黑影。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來“邦!邦!邦!”打更的聲音,他才終於站起身,無聲地離開了。
月兒西斜,孤獨地掛在半空中。偌大的皇宮靜悄悄的,依稀有幾點光亮,只有他們這一行人走在路上,頗有點“眾人皆睡我獨醒”的寂寞味道。
快到乾元宮時,聖德皇帝突然停住了腳步。
“何順!”
“皇上有何吩咐?”
“那個叫什麼荷花的女子,你可知道她確切的下落?”
“奴才這就著人去打聽。明日便把她帶來。”
看來那些人稟報的確實屬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