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的時候多羅信郡王鄂扎薨,查鄂扎系承襲的是伊祖多羅豫通郡王多鐸封爵,康熙下令將爵位還了回來,董額成了郡王,她表姐也成了正經的郡王妃,雖不過一句話的事情,但其中的波折可想而知。
赫舍哩跟這個侄女年紀相差不大,關係及好,幾乎是被兆佳氏當閨女一般養大的,也是將長嫂當母親一般敬愛。
馬車上赫舍
哩左右打量著殊蘭笑著道:“你外祖父和舅舅舅母都是極其和藹的人,只你舅舅在任上一時也見不上面,你舅母在家中侍奉你外祖。你不必緊張,當怎麼做便怎麼做,他們疼你都還來不及,不會說什麼的。”
殊蘭依著赫舍哩坐在馬車上,一面透著晃動的簾子向外看一面道:“外祖和舅母抬愛,女兒也不能輕狂了,禮數上自然不會差了去,也必教旁人都挑不出錯來,額娘只管放心。”
赫舍哩見她一直向外看,攬著她道:“可是想出去走走?”不待殊蘭回答她便道:“你上一次還說要額娘指點你經濟一道,等一有時間額娘帶你去咱們京城各處的鋪子去看看,你在留個心,看上了那個鋪子只管跟額娘說,額娘給你留著做嫁妝。”
殊蘭又好笑又無奈,拉著赫舍哩的衣袖撒嬌道:“額娘怎的總說嫁妝嫁妝的,可是嫌棄女兒礙眼了,要趕女兒走了?”
赫舍哩怔了半響,又去擦眼淚:“可憐我的兒,才剛剛跟額娘見面明年又要選秀,這不是要額孃的命麼。。”
殊蘭也不過隨口一說,也沒想挑起了赫舍哩的傷心,她看著赫舍哩的樣子只覺得又窩心又無語,笑又不敢笑,只得繼續撒嬌:“莫不如額娘想個法子,給女兒將這選秀避過去?”
天地良心,她不過隨口一說,但赫舍哩當真了,也不哭了,臉上露出的神情大約也只是在管理財務時才會有的鄭重和精細:“是這個理,額娘怎麼沒有想到,還是女兒貼心聰明。”
殊蘭嫻靜慣了,幾百年的風吹雨打,見慣了人情冷暖,對什麼都有一份淡定和從容,獨獨對上她額孃的時候,怎麼也保持不住那份淡定和從容
她舅舅雖然是地方實權大官,家裡的宅子卻看起來樸素低調,並且稍微顯得窄小了些,三井衚衕也窄,只過的去一輛馬車,馬車從側門進去,在二門處下來換了轎子,一直進了內院,期間也有路過的僕婦丫頭,一遇上便避到一旁,行動之間及有章法,處處透著大家之氣,還沒見到舅母,她心裡已經多了幾分讚歎。
剛一下轎,就聽到一個熱情的聲音:“可把姑奶奶和大格格盼來了!”
迎面走來的是個三十多歲幹練的嬤嬤,帶著一臉的笑意卻並不顯得卑微,穿著打扮也傷檔次,赫舍哩笑著叫了一聲:“方嬤嬤。”受了方嬤嬤的禮。
殊蘭跟著行禮,方嬤嬤側過身子道:“可折煞奴婢了。”一面引著眾人往裡走
一面道:“夫人特特讓奴婢等在這等,說是姑奶奶一來就給她回話,這一會有幾家夫人帶著小姐正在夫人屋子裡坐著說話呢。”又打量了幾眼殊蘭不住讚道:“這麼久沒見大格格,不想大格格竟出落的這麼俊俏,奴婢看的都捨不得移開眼!”
她是兆佳氏的心腹,殊蘭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楚,她仔細看著見這姑娘貌美不說,行動間處處透著大家閨秀的風範,禮儀上更是沒有絲毫的錯處,神態恬靜,雖有些嬌弱之態,卻並無下人的造作之資,她不免在心裡暗暗的讚了一聲。
殊蘭聽著她說話,猜測她是知道自己的事情的。
赫舍哩輕笑著道:“嫂子總是這般見外,還拿我當外人呢。”
又聽到個聲音,雖是在嗔怪卻掩飾不住歡喜:“你又在外面編排我什麼不是?”
赫舍哩也難得的露出了小女兒的嬌態,牽著殊蘭掀起簾子道:“嫂嫂,我帶殊蘭來看你了!”
不大的屋子裡坐了七八個人,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打扮的很是鮮亮,上首坐著的一個容長臉,端莊的夫人已經站了起來。
赫舍哩拉了拉殊蘭:“還不快拜見舅母!”
有丫頭早擺上了墊子,殊蘭剛剛跪下叫了一聲舅母,就被兆佳氏扶了起來,她抬眼見著兆佳氏滿目的辛酸,眼圈也紅了,便覺得舅母是親人,是真心疼她,又真心真意的喚了一聲舅母。
兆佳氏連連應是,又褪了手上的一串紅珊瑚佛珠給她,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她幾圈才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勾的赫舍哩也紅了眼圈。
方嬤嬤勸道:“難得的一家子團聚,夫人到是抹起眼淚了,旁邊還有幾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