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她剛從敵人手上奪回的箭壺裡抽出五色小箭,張弓搭上,箭簇上準霜田裡的三個一蹲、一伏、一獨立的人,發狠的道:
“我才不管:誰要是對本姑娘沒安好心,我管他是老王八小王八還是不老不少色魔王八蛋的,我射他個五大窟窿洞!”
小顏知龍舌蘭似有點狼狽(也似有點懊惱),同時也給龍舌蘭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就抿住了咀,不敢再笑了。
他怕龍舌蘭老羞成怒。
一個小女孩(尤其是美麗的女子)在春日的碧樹翠峰間忍著乍散乍收的笑意,龍舌蘭儘管是搭弩向霜田上的男人瞄震,但還是瞥見了,發覺了,神迷了。
她忽然覺得身畔這弱女子、小女孩、這村姑娘居然是美的,而且美得來有神,有態、有情、有趣、有心。
她驀然覺得自己幸運。
——幸好她是個女子,不然,她一定會情不自禁的鐘意了旁邊這個小姑娘。
(這村姑一定是個內心明潔的女子,要不然。怎麼在應敵、逃亡、危機四伏之際,只要她在身邊,就會覺得不是那麼的險、緊張、動魄驚心的呢!)
她可不是這樣的女子。
她雖經歷了大風大浪,闖過了大江大猢,也經得起大風大浪,聞得起大江大湖,但還是有時身在危機中仍驀然不知(這是她爹爹龍端安對她的評價),又或是無緣無故的神經緊張起來(這是鐵手向她的勸誠);她可沒這小村姑的氣定神閒。
——可這小姑媲的氣定神閒是因不知敵人的淒厲可怕。
她本來還以遨遊的心情來辦案,終發現差點受辱、給好友蘇眉出賣也只一時氣惱,劃了孫青霞胸上一刀也只內疚了一陣子(其實心裡也想過:活該!讓他也像自己一樣,臉上先留下一道疤痕再說!),但任怨一迫近,她就難免風聲鶴唳!
——難怪這小姑娘不怕,因為她根本不知任勞任怨、任氏雙刑為何人何物:
所以不知亦是一種幸福。
龍舌蘭想到這裡,心中不沉微微有些感嘆。
有時,他也希望自己是個幸福的女人,不必知那麼多事,不必做那麼多事,只要端坐家中,等愛她的人來照顧,景能安穩過一輩子。
可是不行。
她的心老是當捕快,因為女子中絕少有出色的捕役,所以盡受欺凌;她要為天下女子一申冤氣!
她要當名捕當得比鐵遊夏還著名——或許,這樣才能唬住任怨,也令鐵手對她另眼相看!
她要當有名的捕頭才能自由。
她不想一直呆在臨安龍頭小築。
她要讓白拈銀、花珍代這些不可一世的女名捕留意:
她才是能為天下無辜弱女子出頭的女神捕:
她是龍舌蘭!
這時候,搭上一弩五矢瞄準三個居心叵測的男人的她,還想著這些瑣事妙念,自然是有點分了心、失了神。
但她的箭法不怕失心分神。
因為她的箭法本就名九“三心兩意”。
一弓五箭,分心遊神!
這本就是龍舌蘭的個性:
什麼樣的性情就會有什麼樣的招法!
六、人比人
任勞是人。
任怨當然也是人。
雖然他們所作所為,比禽獸還不如,但他們的確是人,這點別無置疑。
不過,雖同是人,但任勞、任怨有著許多的不同:
任怨至少年輕任勞三十歲,任勞又老又累。
任勞有癆病,且一身是傷,一生創傷:任怨全身儲存得像一隻深海老蚌殼裡的珍珠,無暇無疵。
任勞白髮蒼蒼,皺紋縱橫,比他年齡至少老上十五歲。
任怨漂亮,男人罕見他那麼美的。有他那麼美也沒他那麼幹淨的,有他那麼幹淨也汲他那麼美的。在京城裡,本有比他瀟灑的武林高手有白愁飛,可惜卻已死了;比他可愛的有王小石,可惜已然離京:也許比他更貴氣的只剩下了方應看,還有比他英武的冷血,比他更冷峻的無情,還有比他更有英雄味的戚少商。
他至少比他真實年齡看去還年輕上十五歲。
任勞做事,多遭人垢病,指斥。
他常得背黑鍋。
任怨作事,多得人讚賞、恭維。
——誰敢要他背黑鍋?他不找你背上黑鍋你已該初一十五朝天上七七四十九住龍頭大香了!
任勞苦練武功。
他的武功都是苦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