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是見蕭何臉頰瘦削,一副疲憊的樣子,到嘴邊那打趣的話,又咽了回去。
“還有多久能全部渡過大河?”
李成一旁說:“大概到傍晚時,就可以全部渡河了不過本地人說,入夜後可能會起大風,到時候要不這樣,君侯你先渡河吧,否則等起了大風,恐怕再過河,就不那麼容易了。”
李成的意思很清楚,君侯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十日渡河,有無數流民陸陸續續的趕來,劉的壓力也日漸增重。如果這麼耗下去,只怕到了夜裡,人會更多。當放手時則放手,君侯您需量力而行,不能再發這善心,成了拖累。
劉何嘗不知道,他多停留河北一時,壓力就增重一分。
但現在他必須要撐著,於是搖搖頭,“讓家眷車馬先行渡河,我還是最後一批上船,莫再贅言。”
“喏!”
李成也知道,自己勸說不得劉。
於是只能加快渡河的速度,只要劉上船了,也就是最後一批。
可,莫要再拖上一日
“君侯,涉間來了!”
就在渡河速度加快,眼看著快要到黃昏時,樂叔突然在一旁叫喊。
樂叔追隨劉+後,被劉留在了身邊,擔任護衛。一個樂叔,一個車寧,倒也能減少幾分壓力。
車寧的大兒子,比劉+大不少。
不過雖然長得和車寧一樣,五大三粗,但卻不擅武藝,早年跟著燕國的工匠,學了一手精熟的打鐵技巧。他如今在盤野老那邊當幫手,倒也算是人盡其才。倒是車寧地小孫子,這些年跟著車寧習武,如今已成了劉秦的小跟班,關係處的很融洽,開口閉口地一個勁兒叫‘哥哥’。
從透過界休,到十日渡河,涉間一直沒有露面。
這個時候,他露面,又是什麼意思?
劉連忙撥轉馬頭,帶著車寧樂叔前去迎接。
就見涉間帶著一個百人騎隊,在蒯徹的陪同下,出現在大河渡口。算一算,距離上次和涉間見面,也差不多有七八年的時間了。涉間看上去沒什麼大變化,黑口黑麵的九原的朔風,讓他身上平添了一種肅殺的寒意。斑白地兩鬢,並未讓他蒼老,反倒讓人感覺著,更加穩重,更加成熟。一雙眸子,如鷹隼般銳利。
“君侯!”
涉間對劉很尊敬,並沒有因為他如今是否落難。
劉連忙下馬,拱手道:“君侯二字,將軍莫要再提,劉今,不過是一落難之人罷了。”
涉間搖了搖頭。
“君侯這爵位,乃先帝親口所封,除非先帝詔告,君侯還是君侯。”
涉間說話很直白,隱隱也透露出一個意思:他並不承認,如今那個坐在咸陽的二世,是皇帝。
但這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劉好,涉間也罷,都不會在這問題上,做過多地糾纏。
涉間說:“我知君侯北去河北,想必會遇到不少麻煩。之前,我一直不好出面,人多口雜,難免會有什麼流言傳到晉陽去。不過,我一直在關注今日不得說一句,君侯你心腸太軟。”
“啊?”
“這許多流民加入,會讓你的壓力越發沉重。
九原之苦寒,君侯想必也知曉你隨行所帶輜重,只怕不足以撐上太久。要安置這些流民,怕非易事。另外,君侯到臨河之後,還需要多加小心才是。月氏胡狗,蠢蠢欲動去歲寒冬,屢次渡河襲掠。今春以來,更不斷襲擾九原郡,君侯渡河之後,不免要面對上他們。”
劉心裡一咯噔,說:“多謝將軍的提醒,劉某定不會輕饒這些牆頭草!”
牆頭草?
涉間一怔,但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忍不住大笑起來,連連點頭道:“牆頭草,形容的果然不錯。那些月氏狗賊,就好像是長在牆頭的枯草,風往那邊吹,它們就會朝那邊傾倒。
君侯烏氏侯是不是你的人?”
“啊?”
劉雖然說很鎮靜,但聽了涉間這突然間的轉變話題,也不由得激靈打了個寒蟬。
“烏氏突然從烏氏大規模轉移到九原,我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
不過上將軍對他倒是非常歡迎,而且在過去兩年中,的確對九原郡,帶來了很大地好處。
我曾私下計較,烏氏轉移之時,正是君侯逃亡之日君侯莫擔心,此事我誰也沒說過。”
怪不得蒙恬對涉間的重視,遠遠高過於王離。
這個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