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於好?疑惑是為了完成分手的最後儀式呢?
車子順著馬路筆直地駛下去,窗外霓虹飛逝,急急流年,滔滔逝水,他們都已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時間宛如一匹華麗的絲綢,柔滑而涼,不動聲色地流過去,不知不覺中消褪了色澤,暗淡了光華。
靜默了很久,卓越方才問道:“去哪裡吃飯?”
“直接回家。”
“對不起。”
“也不完全是你的錯。”
“溫蒂那丫頭被寵壞了,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他的對不起竟是為了溫蒂。純潔詫異得想笑,簡直像是不認得這個人了。
通常我們會代親友向某個不太熟悉的人致歉。現在他代溫蒂向她道歉,形勢立場已經不言而喻。純潔忽然感到一種疲憊從骨子裡擴散開來,把她擊垮,她靠在座位上,沉重地闔起雙眼,心底卻有另一種奇異的輕鬆,像脫掉一件鹹溼的貼身衣物,有一種微涼的潔淨。
相處了近三年,卓越對她的脾氣秉性多少有幾分瞭解,當下再不多話,直接把她送到樓下,目送她進去,然後點了一支菸,默默地抽完方才發動引擎離開。
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放蕩不羈的留學生,而是一間大公司的副總了,未來的企業掌門人,是被眾星捧月的那個。在感情上亦需要被人仰望,這種需要在純潔身上註定得不到滿足的。
她太聰明,凡事看得太透徹,未免有點薄涼。當初吸引他的正是這一點,但如今彼此的身份地位都起了變化,各方面的認識也漸漸不同了。借用一個女作家的話,他們回不去了。
2
照理,兩人的關係自那晚便算正式完結了。誰知過了兩個禮拜,純潔忽然又接到他的電話。這時,她已經辦好了離職,賦閒在家,等自己的兩個閨蜜回國一起去度假。接到他的電話,著實有些奇怪。
兩人約在市區一家常去的咖啡館。
純潔趕到的時候,卓越已經等在那裡,指間夾了支菸,看見她立刻掐滅在菸灰缸裡。她落座後要了一杯冰咖啡,把目光投射在他的臉上,心情略有波動,但還壓得住,隨意地問道:“最近怎麼樣?”
卓越笑笑,表情略有些不自然,“還好。”
純潔“哦”了一聲,“有什麼事非得出來說?”
他不答反問:“聽說你離職了,現在做什麼?”
純潔剛剛離職不滿三天,卻已經頻繁被人問到工作,未免有點煩。尤其是他等於是害她失業的間接元兇,實在難有好聲口,蹙眉道:“沒做什麼,在家閒著。”
卓越滿臉誠意地道歉:“對不起”說著本能地想要握她的手,純潔及時縮了回去,然後兩個人都怔了一下。
他苦笑一下,“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可以——”
純潔打斷他:“怎麼?你準備借錢給我嗎?”
卓越忍不住皺眉,“你的自尊心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強?”
純潔笑了笑,道:“那麼,請問你要怎麼幫我?你打算僱用我嗎?”
卓越又被她噎住了,瞪著她說不出話來。幸好這時候服務生端了純潔的冰咖啡過來,替他們把氣氛緩了一緩。純潔端起冰咖啡淺淺地飲了一口。
靜默頃刻,他忽然壓低聲音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溫蒂之間到目前為止還是清白的。”
“難道你認為只有發生了關係才叫背叛?”
“沒錯。我就是這麼認為的。”
純潔幾乎失笑,“如此看來,我們分手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因為我們在這個重要的問題上存在非常嚴重的分歧”
卓越反問道:“難道你就沒有欣賞過某個異性?揹著我和他交往?”
聞言,純潔的腦海裡忽然冒出風炳辰的身影,但嘴上卻道:“沒有。”
卓越冷笑道:“那麼你和蕭憶山是怎麼回事?半夜三更在外面散步?”
純潔被問得一愣,“哦,那現在是我的問題了?”
“我沒有這麼說,但你不接電話不回資訊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單方面就把我定罪了!你不覺得自己太□、太□了嗎?這樣對我不公平。”
“敢情你今天是來替自己申訴的?”
“但你不夠愛我是事實。”
純潔聽得冒火,立刻反擊:“你倒是十分愛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跟你父親說,她是我在英國認識的朋友,姓甄——”
“Stop!”卓越叫停,“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