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一神本能的憎恨和厭惡,從溫蒂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以自我為中心的蠻不講理的驕橫,總是讓她想起自己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莉莎哈哈地笑了兩下,罵她刻薄,又繼續八卦,“聽說她爸爸和咱們劉董關係很好。”
“劉董?沒印象。”
“去年的年終晚會上,你應該見過的。又黑又瘦又矮,戴個眼鏡。”
“還是沒印象。”
莉莎只能打了個沒精打彩的表情,又問她和蕭憶山的八卦。
純潔沒有回覆她,對於這種問題,她覺得很無奈。
蕭憶山是她年少時的一個夢,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即使成年後偶然與夢境重逢,卻不可能再進入到夢境裡去了,昔年的情懷已經被時光帶走了,並且永不回來。
但她也理解,確實有莉莎這樣的人,天性浪漫,想象力豐富多彩。而她過早地經歷了生活的灰暗面,折斷了想象的翅膀。她並非不愛浪漫,而是浪漫不起,對她而言,浪漫是一件奢侈品,消費不起。
哪一種浪漫不需要財力支援呢?
她十八歲那年做過最浪漫的事,就是去看蕭憶山的演唱會。
票價五百八十八,還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
因為這額外多出來的費用,有整整一個禮拜,她被後母夾槍帶棒的數落,又跟她父親講,一定要把這個苗頭及早扼殺,不能讓她學那些狂熱的追星族。一說到狂熱,她妹妹文茜就是最狂熱的。可是,後母自有一套說辭,大義凜然地表示,家裡有一個追星族已經夠她頭疼了,絕對不能再添一個。
而且她總是在抱怨生意難做,錢難賺,開銷大。可是弟妹的吃穿用度一樣不差,尤其是文茜最愛打扮的,又熱愛文藝,學過吉他、長笛、古箏,以便在日後交際中有藝術方面的談資。後母孃家的親友每次來家裡,全都眾口一詞贊她多才多藝,她也以此自傲,只有她的母親生氣時才說幾句大實話。但她覺得母親生氣自然是撿難聽的說,當不得真的,繼續以才女自居。她從小就有明星夢,積極參加了很多的選秀節目,怎奈始終沒有人慧眼識英雄,但勝在外形不錯,進了一家三流影視培訓學院學習表演。
純潔剛進《FEEL》雜誌社的那會兒,她覺得自己也可以試試模特這行,便和姐姐熱絡起來。儘管純潔再三表示能力有限,她還跑來聖罌市住了大半個月,最後終於發現姐姐所言屬實,怏怏不快地回去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跟父母說的,搞得後母對她的意見很大。她是無所謂的。她對她們談不上什麼感情,不過因為同一個父親的關係,保待著禮貌上的尊重。她們不來煩她,她是求之不得。實際上,她對父親的怨氣,更勝於她們母子三人。她與她們本來就是外人,但是對於父親對她成長過程中的漠視,她永遠不能釋懷。
第十三章 剖析內心
時間到了週五,人事總監Vincent又打電話來,詢問她考慮得如何。純潔很乾脆地拒絕了。這彷彿很出乎他的意料,在電話彼端沉默頃刻才問原因。
純潔不鹹不淡地說:“天氣太熱了,我想休息一陣子。”這也能成為理由?Vincent立刻對她起了反感,覺得她在裝腔作勢,但還是表達了一些禮節性的遺憾。純潔耐著性子聽他講完,然後再說不。她的這種個性,既缺乏安全感,又自我保護過度,很難對別人敞開心扉,也不相信太美好的事情。實際上,她這幾天有點情緒化,莫名其妙地覺得心煩意亂,內心有一種躁動,與天氣無關,就是靜不下來。
電視裡,數字頻道的新聞欄日在重播娛樂新聞。蕭憶山出現在畫面上,主持人說,有記者拍到他買醉夜店,直到凌晨四點多才離開。這是他復出幾個月來首次酗酒。女主持好真誠擔心他會固態萌發。
純潔特意看一下日期,就是三天前在凱撒酒吧。也就是說,那晚送她回來之後,他又去喝酒了。
她把那晚的事情仔細地想了一下,然後拿出手機,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甄煜飛。
和他的姐姐文茜完全不同,他是一個安靜到近乎羞澀的男孩子。用功,成績很好,純潔也相對的不那麼討厭他。
“煜飛,嵐姨在家嗎?”她問道。
“我媽去打麻將了,還沒有回來。”
“文茜在嗎?”
“她也不在,有什麼事嗎?”
“嗯”純潔稍微猶豫了一下,道:“忽然想起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我讀高中的時候,有一年暑假,我沒在家,去姥姥家待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