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虎等了一陣,見蟒仍未昏迷。兩隻傷豹業已退下,趴伏一旁,喘息亂吼,無力再上,僅剩兩隻大的勉強撲,心想:“虎王縱是假的;四豹俱是仙人守洞靈獸,怎能看它們被蟒弄死?”一時心急,互在樹後一打出手勢,相繼縱出。相隔丈許遠近,手舉大石,照準蟒頭往下砸去。那蟒原是處心積慮留神在彼相候,如何打得中,略一騰挪,便已閃過,緊接著飛線脫軸般抽身躥起便追。
四虎相次同出,以為那蟒動作已緩,準備一擊不中,連珠而下,只要一下打中,便即斃命。第一人石塊剛剛打出,餘下三人也跟蹤由斜刺裡躥出,舉石便往下砸。石沉力猛,勢絕迅疾,哪裡收得住腳步。這時蟒身業已脫樹飛出。四虎事前商定,出時不問擊中與否,石一脫手,便就勢縱開。這後下手的兩人身當蟒的側面,蟒出是個直勢,還可橫躍蟒身,相對躍過。頭二人正當正面,見石未打中,蟒已昂首穿來,本已驚惶欲往左側縱去,偏生那兩隻大豹也在此時向蟒撲去,阻住二人退路。一時情急,只得把氣一提,身往後仰,只腳踹地,改向來路退去。那蟒來勢疾如箭射,這次又是認準發彈傷它仇人,不得不止,一切均未顧及,其行更速,凡人哪裡跑得過它。頭次全仗四豹代擋一陣,免遭毒吻。這次兩豹氣力已竭,成了強弩之末,又上的不是時候,方往前縱撲時,蟒頭業已高昂兩丈以上。一見豹來,理也不理,只把長身左右一擺,便將兩豹彈出老遠,跌趴在地,仍舊加速往前追去。二人情急逃命,卻嚇昏了頭,一味拼命急奔,更無尋思之暇,也忘了繞著林木分途逃竄,反倒順著林中空路照直逃去,自然更容易被蟒追上。不消一會,眼看雙方首尾相銜,蟒頭往下一搭,更可將一人咬住,危機不容一瞬。忽聽左側一聲嬌叱,斜刺裡連珠也似地飛來無數寒星。只聽身後噝的一聲蟒叫過去,接著沙石橫飛,樹枝亂動,喀嚓寨餌之聲響成一片。
二人業已跑出老遠,不見毒蟒追來,多著膽子一回顧,只見離身二十丈外,一個老頭和一個少女,各自仗劍而立。這時天已微明,覺他們身材衣著甚是眼熟。那蟒盤作一堆,下半身搭在一株大樹上面。四圍林木東倒西斜,折斷了好幾根。二人連忙跑過去,後動手的二人也已趕到。一看那老少二人,正是建業村初會的西川雙俠之一呂偉和他的愛女靈姑。毒蟒業已身首異處。想是死時負痛太甚,盤身之處地上沙土被旋成了一個大深圈,林木卷倒八九棵,長尾所掛大樹粗有合抱,也被拉壓得幾乎彎倒。死後餘威尚復如此猛惡,不禁駭然。知道命為呂偉父女所救,感愧交集,腆顏謝了。呂偉父女見四虎在彼,也甚驚異。
雙方見禮之後,方欲問訊,忽聞破空之聲,晃眼一道光華自天直下,落地現出塗雷,見面便指著呂偉父女對四虎道:“你們領了呂老先生父女到洞裡去,師父已回,有話要對你們說呢。可恨我昨晚不該不聽師父的話,又趕回去,讓紅蟒把豹兒們傷了,我還要救它們,一會就來,你們先走吧。”說罷,不等回言,、便朝四豹奔去。那四豹兩隻業已毒發,奄奄待斃;兩隻力已用盡,身受重傷,趴伏地上。望著主人到來,嗷嗷怪叫。
塗雷先從身畔取出些藥,每豹口中塞了一塊,一手一隻,提著豹的頸皮便要縱起。四虎意欲趕去相助,塗雷喝道:“它們身上盡是毒涎,你們動不得。叫你們走,你們就走吧。”
四虎本欲見好,反倒鬧了個無趣,只得陪了呂偉父女走回後洞。見清波上人仍坐原處,六人慌忙拜倒,清波上人將四虎喚起,說了經過。
原來林中紅蟒兩次所繞的假虎王,俱是清波上人預設的幻身代形之物。這條紅蟒因為本身太毒,自從轉劫以來更迷了本性,傷卻不少人命,積惡已深。那年紅神谷出遊,正在傷害生靈,遇見一位散仙路過,恨它惡毒兇殘,本想誅戮。不料此蟒狡猾,拼犧牲多年,煉就的一粒內丹抵禦著飛劍,亡命鑽入地底,得逃活命。那散仙法力有限,無法除它,將它出口行法封閉,受禁多年。這次妖狐向虎王尋仇,無心中發現仙人禁符,仔細一看,竟是失蹤已久的同黨。知它道力不濟,想下一條毒計,打算到日借它奇毒之氣行法。雙方商定這晚舉事,設下狡謀,去引虎王人網,連猿、虎、金猱一併傷害。
清波上人因佛家最重因果,妖狐雖該誅殺,虎王的災劫終要應過。知道妖狐還約有一個厲害同黨,虎王有一日夜之困,身佩寶符,雖然無慮,可是妖狐到時無功,必將毒蟒殺死,役使它的精魂,運用毒蟒害人,惟恐失算,特使分身幻形之法,用兩段木頭幻作虎王原形,將毒蟒誘引到自己洞前,任其糾纏,到了天明法術失效,自己也正趕回,再去除它。當時曾給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