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東西,也跟來作甚、當真地不怕死麼?”呂偉父女只聽一聲“來了”,底下的話還未聽清,忙雙雙定睛隨虎王手指處一看,對面嶺脊上跑下來五隻大豹,上面分坐著男女五人。豹行如飛,雖然看不清面目,恰好月光已上嶺脊,已認出康康、王氏夫妻和那個半大小孩,人數恰是五個。正對那一人,當是張鴻無疑。嶺底月光被高崖擋住,來人跑下嶺半,便沒入暗影之中,只微微見著五團黑影繞崖飛駛,耳聽豹蹄踏地之聲,頃刻便越過於溝,到了崖下。呂偉正要下崖去接,忽聽靈姑道:“這是誰?張叔怎麼沒來?”
呂偉聞言,定睛往下一看,果然張鴻未到。五隻大豹,一隻背上坐著王家妻子,一隻上坐著王守常和張鴻之子張遠,一隻上坐著異獸康康,空著一隻,另一隻坐著一人,身材與張鴻相似,卻穿著來時在山南高坡上所遇那幾名短裝壯漢的打扮,年約四十開外。
眾人一到,康康首先朝虎王奔去,口中連聲叫嘯。那人也跳下豹來,未容呂偉說話,便舉手為禮道:“呂老英雄,可還認得愚下麼?”呂偉見那人並不面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方要答言,虎王已氣沖沖地飛縱上前,口裡罵道:“該死的狗東西,我叫去的人,怎不放回?你還有這大膽於到此麼?”說時,伸手抓將過來。那人身手也頗敏捷,忙一縱身就是兩三丈。一面避過虎王的手,一面口裡說道:“虎王不要生氣。他們都是我們的朋友,留他並無惡”底下“意”字還未說出來,不料虎王好躲,異獸難當,連連右爪雖然受了傷不能動,那隻左爪依舊非人力所敵,見主人發怒伸手,早不等吩咐,縱將過去,月光底下,只見一條黑影,如鳥飛墜,倏地騰空下落,早將來人有臂抓住,舉了起來。那人任是英雄,也經不起這等神力,立時覺著奇痛徹骨,如非久經大敵,幾乎痛出聲來。幸而素常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不敢抗拒,以免自取殺身碎骨之禍。方在膽寒,以為不死,必帶重傷。幸而呂偉料出來人定是故友,一見情勢不妙,連連手狠,顧不得勸止虎王,慌不迭地縱身過去,大喝道:“連連快放手!虎王也快請息怒。等問明這位朋友的來意之後再說。”連連原懂人意,見是恩人相勸,才行放下。同時虎王也追將過來,餘怒兀自未息。呂偉再三勸阻,才氣忿忿地停手道:“上次偷殺我豹子,便是這廝為首。今日把你同伴留住,還敢大膽前來。且聽他說些什麼,如傷了張老哥半根頭髮,我叫他整塊回去才怪。”
那人也頗似個漢子,雖然被連連鐵爪一抓,疼得臂骨欲斷,仍然強掙著,不露絲毫。
略微緩了緩氣,等虎王把話說完,便哈哈笑答道:“你的豹子過山吃我們豬羊,又傷了小村主的愛狗。他每日吵著報仇,追過山來,又有你護庇,我們不暗下手怎的?這般猛惡的野獸,別人殺還怕殺不完,沒見你成千的招來當家畜養,時常放出,傷人害畜。你不過倚仗養了兩個惡獸做爪牙,有什麼本領出奇?今日我們往西大林打獵回來,遇見十多個花皮蠻子,生劫了一對夫婦和兩個小孩,沒有回到他們巢穴,便打算就地先升火,烤吃那兩個小孩。我們原也不願多事與蠻子結仇,無非見被難人都是我們同種漢人,激於義憤,按捺不住,上前將蠻子打走,還傷了一個同伴。身旁都沒帶著解藥,才搭回村去,由村主用藥將他們救醒。一問這位王朋友,才知是呂、張二位老英雄的親友。村主與呂英雄自從當年一別,便隱入此山,享盡清福,常感呂老英雄的好處。難得有重逢之機,怎肯錯過。又知往太黎去得心急,恐怕邀請不到,特地將四位親友留在村中,正要派人前往青空洞一帶,尋找呂、張二位老英雄的蹤跡,以便接他二位到村中敘上幾日,再送上路。不料張老英雄帶了你的惡獸前來要人,說是呂老英雄助你除蛇,已和你交成朋友。後來知道同伴失蹤,你猜是蠻子所為,先命惡獸同張老英雄去尋蠻子。到了蠻窩,才知人被我們中途救去,兩個蠻頭還要尋找我們的晦氣哩。於是康康又領了張老英雄抄小道近路趕往我村,才知經過。村主本想全數留住,請張老英雄修書來請,你那惡獸執意不肯,一味逞兇胡鬧。村主看你面上,又不好意思傷它。未後是由張老英雄作主,命惡獸將四位親友護送回來,他本人暫留我村。村主嫌不恭敬,命我前來致意,請你明日陪了呂老英雄與諸位親友同去赴宴。原是一番好意,怎麼我一到,不問青紅皂白,便仗著你有惡獸助紂為虐,人獸齊上,算得了什麼漢子?對你說,如要真和我們為敵,我村中也有兩個朋友,同樣養著披毛戴角的異類,明日正好回村,有本領的,明日陪了呂老英雄同往,到時人與人比,獸與獸比,分個高下存亡,豈不勝敗都說得出去,如若只逞強暴的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