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愈漸的大了起來,風搖曳,雨無心。
他的眼裡是一層陰寒,映著這滿院的雨,幽幽的一層青氣:
說的很好,那麼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你,可滿意?”
“我,自然是滿意。”她輕輕地說著,那般虛幻而清幽,若有若無地流動著一絲孤傲絕塵的氣息:“你沒有了左膀右臂,現在可曾滿意,羅迦?你看著我,一步一步把他推向死亡,卻又無能為力,可曾滿意?羅迦?”
寂寞宮城影,春雨如酥。雨霧氤氳的如薄紗拂在夜熔消瘦的身上,朦朦暈暈。微風掠過,引得她的一襲黑衣在風中輕纏,恍惚間,似已遠離塵世。
羅迦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望著她孤傲的身影,心重重地跳著,然後縮緊了一下。
心中,有千萬根絲在絞纏著,凌亂如麻,讓他無法確切地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想要什麼。
“熔,只要你說,你還愛朕,求朕原諒你,朕可以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朕還是會一樣愛你的。”
“我說過了,我不再愛你”夜熔側頭,以一種溫和而略帶嘲弄的表情看著他,她的聲音在飄雨的晨色中更顯溫柔:“永遠不再”
然後她轉身身姿依舊是高貴挺直,在雨中絕然而去,那優雅的步伐翩然若舞。
九曲迴廊、勾簷如畫,硃色的闌干外,見她衣袂飄飄,宛如驚鴻照影,便欲隨風歸去。
執傘的宮人在一旁俯首默然。
斜斜地風過,點點細雨把他的俊雅風采蒙上了一層灰霧,黯啞許多,挑起來的眉眼間,有一絲疲憊的影子,眼睛卻透亮:
“你費盡心機,難道不是為了他死?難道你是希望看著朕死不成?是不是?”
她停住了腳步,轉頭回望,那麼美麗的面上溼漉漉的不知是水,還是淚,嘴角上揚了一下,彷彿微笑,又彷彿沒有,驚豔而淒厲。
“羅迦,我怎會希望你死,我怎會”
“你做了這麼多事,害瞭如此多的人,難道從來沒有想過,會遭到報應?”
“你就是我的報應羅迦”
猛然掐住自己掌心,她已是陷入苦海之的人,縱然是痛苦,又如何。
曾幾何時,宮閣重重之中,他們傾心相戀,眼中除了彼此,再無其他。
只是如今,今非昔比。
雨滴下,不知是哪裡一聲清吟,清清幽幽,道來一曲,原來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第二十二章 文 / 悄無聲息
空殿更漏兩三下,敲涼了一席夜色,青階夢寒。
母親是夜氏的貴族,卻愛上的古板的父親傅書理。
那男子本有妻室,她一個千金小姐就那麼心甘情願的嫁給了他做妾,情深意切可見一斑。
可是,傅書理卻並不愛她,他討厭她,更加討厭夜氏的權勢,可是他也更加畏懼夜氏的權勢於是他娶了她。
自她有記憶以來,懦弱的母親長年以淚洗面。
她認識夜橝,是在隨著母親回到夜氏養病的時候。
她那時年紀還小,剛剛及笄之年,卻認識那冰冷倔犟但又善良的黑衣少年。
自此後,她的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記得那夜,她為母親祈福作了一盞蓮花燈,午夜十分,他們偷偷來到河畔,點燃了手中的燈,將燈置於水面。
水面在泛起了一圈圈細碎的漣漪,水波乘著蓮花燈盪漾旋動,越過了錯落有致的睡蓮,飄向了遠處。
少年轉頭,面上浮著淡淡的紅暈,低低開口:
“子鏡,將來做我的妻可好?”
“好,好!”
那時她連羞澀都不曾,便一口應下。
流螢帶著淡淡的光,漸漸地聚集在水面上。
然後,他們彼此相擁在一處。
後來,她才知道,夜半放燈,是為亡人祈福而用。
也許,在那時他們便錯了,錯誤的開始,便錯誤的結束。
母親的吐血亡故,臨終前知道她恨父親,苦苦哀求她要答應父親的一個請求。
那可憐的女子,以為她答應下,就會找回父女親情。
但她,終是應了下來。
後來,傅書理把她接回府邸,因為他只有她一個女兒。
他要她進宮入選,她抵死不從,只為她心中已然有了那黑衣倔強的少年。
後來,他求她她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