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的逼視。
相峙半晌,藍幽卻忽然輕輕嘆了口氣:“我從來不殺沒有還手之力的人,但這一次上命難違,情非得已。”
劉珩無聲笑了笑道:“無妨。”
“這樣吧,你說一個臨終遺願,只要不悖大義,我一定替你辦到。”藍幽目光閃動,語聲卻是誠懇。
沉默了片刻,劉珩才一字一字地道:“別讓風兒知道我曾經來過。”
藍幽似乎有些意外,挑眉道:“你不是千方百計要傳遞信物給她麼?怎麼這會反倒要我替你隱瞞?”
“你們教主既肯如此用心,將來必不會薄待風兒,”劉珩輕輕嘆了口氣:“她心重,性子又烈,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藍幽忽然笑了:“你既有放手之心,何必要等到自身難全之時?”
“因為這世上只有我才能給她最完整的幸福,其餘的任何人,都只會是退一步的選擇。”劉珩的語聲不響,但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藍幽怔了怔,斂容道:“你憑什麼如此自信?”
“憑心。”
“誰的心?”
“我的心,和風兒的心。”
藍幽靜靜地聽著,幽邃的雙眸中陰晴難辨。
劉珩不再去看他,卻將目光移到那隻握著香囊的手上,柔聲道:“我知道,這世上再沒有人能比我更愛她,她也知道,這世上除了我再沒有人能讓她付出那麼深的愛。”
“就算你們互相深愛,也未必能令對方幸福。”
“什麼是幸福?”劉珩忽然抬眸問道。
藍幽沉吟未答。
劉珩卻已經接著道:“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他頓了頓,語聲中忽然充滿了溫暖:“其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點綴。”
“你這樣想?”
“我以前也並不懂,”劉珩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如果我能早點明白,也許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許久,藍幽才自失神中警醒,翻手,月牙刀已回入鞘中,看著劉珩眼中的意外,他笑笑道:“你既有必死之心,我倒不能不讓你知道她的心意。”
“她?”
藍幽再次把香囊舉到他眼前道:“白護法不負重託讓聖女看見了這隻香囊,但她卻不肯收下,只取走了香囊中的一顆棗子,她說,你見了自然明白。”說著,他輕輕開啟香囊,將裡面的棗子和棗蒂倒在手掌上託到劉珩眼前。
劉珩靜靜地看著那顆棗子,很久,笑意終於無聲溢位唇角:“謝謝。”他的聲音裡竟有著難以掩飾的哽咽。
“你後悔麼?”
劉珩眼眶微潤地含淚揚唇道:“刀山火海,地獄黃泉,她都從來不會讓我後悔。”
如此的堅決令藍幽不覺動容,半晌,他才遲疑地問道:“你明白她的意思?”
“她告訴我,我在哪裡她就在哪裡,她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劉珩溫柔地凝視著他掌心的棗子,彷彿那就是他心裡魂裡牽著掛著的人兒。
藍幽略略失神地垂眸看向掌中的棗子,一晌,方才低低地道:“以你現在的身子,就算逃得出去,也未必有能力帶著她走出莫荊。”
劉珩詫然抬眸,迎上那滿是笑意的目光。
“我很想看看傳說中的幸福。”藍幽的聲音裡忽然有了溫度。
“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你再不會有其他的機會。”藍幽沉聲接著道:“下月初五是靈教的祭蠱大典,教主開壇布咒,靈教的精英齊集正殿法壇,自巳初至未末,這三個時辰教主要主持祭典必定難於他顧,這是唯一的機會,因為你很可能活不到明年此時。”
“你有多少成算?”劉珩的眸中悄然閃過一絲光彩。
“完全沒有,”藍幽肅容道:“唯盡力而已。”
“為什麼幫我?”
“襄人即是助己,何樂不為?”
劉珩輕嘆道:“有時候,幫人未必益己。”
“何妨?”藍幽笑笑道:“憑心而已。”
“如果沒有把握讓自己所愛的人幸福,再多的犧牲也只會平添彼此的痛苦。”劉珩的目光忽然銳利到彷彿可以看透人心。
沉默了良久,藍幽才輕聲道:“謝謝。”
不等劉珩回應,他已經轉身向外走去:“外傷不能替你醫治,內傷我盡力助你調養,蠱是沒法解了,飲食上我再想想辦法,無論發生什麼,都再忍耐些日子。”
最後一個字消失門口,機關響動,暗門閉合,地牢裡又恢復了死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