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冷聲道:“上來,我只保證這張床上沒有毒蟲。”
小皇帝拉了拉被頭:“那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長生默了一下,嗤笑道:“原來你怕蛇啊。”
小皇帝梗著脖子說:“你——你——瞎說——”沒人規定他不能怕蛇吧,那麼涼颼颼滑膩膩陰森森的東西本來就很不討喜的說。
長生笑嘻嘻道:“那你最好趕緊上來,我保證小青不咬你,不過別人弄來的蛇嘛,我可保證不了。遠目和加最擅長的就是驅蛇,我想你應該聽春秋說過。”
小皇帝往床邊滾了滾,春秋是說過,遠目和加善事金蛇蠱,他養的那條小金蛇能驅趕成百上千的劇毒長蟲。饒是小皇帝裹著棉被,也硬生生打了個哆嗦,千軍萬馬他不怕,可要換成千蛇萬蛇,嗷,爬上床先!
長生低低笑了一陣,那呵呵的聲音配上小青嘶嘶的喘息,陰得小皇帝寒毛直豎:“你能不能讓它別出聲?”
長生得意道:“不能。”
小皇帝一邊打冷戰,一邊愈發懷念以前那個任人揉搓的麵糰。
長生道:“行了,這不是為了嚇你,小青發出這聲音是在向同類示威。蠱蟲跟人不同,它們有一種分辨敵我強弱的□,透過奇妙的方式得知對方比自己強,就會自動退走。”
小皇帝猶疑道:“那要是來的東西比它強呢?它會不會溜之大吉?”
長生靠在床尾,很有打瞌睡的趨勢:“要真是那樣,它會向我示警,然後,我會把春秋叫來”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就能回去睡覺了。”
小皇帝:“”
為什麼這會兒在他面前的不是小狐狸本人?這個小表弟噎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實在是讓他無語凝咽惟有淚千行,對比一下,小狐狸是多麼可愛嗷
而可愛的小狐狸此刻在幹什麼捏?呃,好吧,她好像在流汗。
讓我們把視線調轉到郡守府後院一座雙層閣樓的房頂上。
這是五月二十九的深夜,就像那句老話說的:月黑風高。
不過,雙層閣樓房頂上那個人,還是很容易就能看到的,因為此君穿著一襲白衣,在烏漆抹黑的夜裡,顯得如此纖塵不染,如此遺世獨立,如此風姿綽約,或者說咳咳如此臭屁。
季搖光轉臉對旁邊的春秋下定論:“這傢伙腦子有病,穿著一身白來夜襲。”
春秋板著聲音道:“你歧視白衣?”
“對哦,這麼說的話白衣好無辜。咦,他嘴巴咬著什麼東西,長長的,拉得那麼直,嘔,不會是蛇吧?”
春秋向高處望了一望:“唔,好像是一管橫笛,應該是用樂聲來控制蠱蟲。”
季搖光想象了一下: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有一朵白衣皓腕的年輕男子,站在一座兩層樓的房樑上,吹著一管青翠欲滴的橫笛,領著一群迎風亂舞的毒蛇
雖然遠目和加的裝扮很仙,可配上此情此景,真是說不出的——不和諧啊。可愛的小狐狸腦門上滴下一滴冷汗,覺得這世界真令人幻滅。
春秋看了看季搖光搖搖欲墜的身影,機械地問:“你怎麼了?”
季搖光機械地答:“你先上,容我緩一緩。”
春秋:“”誰也沒打算讓她上啊。
房頂上遠目和加冰冷的聲音插/進來:“毀我金蛇蠱的是誰?”
春秋的聲音也沒一點兒溫度:“我。”
季搖光很沒義氣地選擇沉默:之前已經說好,她只負責觀戰,理由麼,是因為對遠目和加此人的好奇勝過了對蟲豸的反感反胃。
面對毀掉自己心血的罪魁禍首,遠目和加冰冷的聲音依然毫無情緒:“元兇是個女人。”
季搖光:“”
春秋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喜(…提供下載)歡變裝。”
遠目和加似乎輕輕笑了一聲,呢喃的聲音傳過來依舊清晰:“是麼,那就受死吧。”
春秋的表情和聲音仍然平靜無波:“既然滅得了金蛇蠱,自然也滅得了養蠱的人。”
季搖光暗想:以前怎麼沒發現春秋還挺霸氣的。
接下來就是一場散發著蛇蟲腥味兒的人蠱大戰。
遠目和加失了金蛇蠱,驅蛇的力量弱了不少,幸有藏在暗處的其他蠱師相助,彌補了這一不足,所以此時的郡守府後院,真真正正鬧著狂蛇之災。
季搖光站在春秋背後,看見一波一波黑墨墨的爬行動物瀰漫在四周的房上,地上,石頭上,樹木上,不禁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