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道,“在充分相信“土生金”這一理論的基礎上,古人展開了他們想像的翅膀:如果在鼎裡面煅燒原料,是不是就可以加速這個變化的過程,起到“千年之氣,一日而足,山澤之寶,七日而成”的效果,點石成金呢?於是,一代代的煉丹術士們踏上了這條煉丹之路,“土生金”的思想也就成為了煉丹術的指導思想。”
冷楓看過從玄界內石棺上臨摹下來的抱朴子內篇,對於煉丹也有一定的瞭解,不過聽上官老頭講起來,頓時有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在解決了煉丹術在理論上的可能性這一問題之後,擺在煉丹術士們面前的是另一個重要的問題:如何完善自己的煉丹術,達到傳說中化土為金的境界呢?在煉丹術繁榮的唐代,出現了一種“自然還丹”的說法,認為上屆的仙人們所服的是“自然還丹”,又叫“天生還丹”是在天地間吸收宇宙之精華形成的,吃了可以長生不老,不得不說,這又是一個未經驗證的假說,但是又一次的被急於求成的煉丹家們所接受,既然丹藥吸收宇宙之精華可以使功效大為提升,那我在煉丹時模仿宇宙的環境是不是也可以起到同樣的效果?這就促使這煉丹術士們去冥想,去虔誠的思考宇宙的秩序,但是,這種思考與普通的哲學家是不同的,因為煉丹者不僅希望從冥想中領悟宇宙執行秩序的奧秘,更希望能將其作用於現實世界,也就是作用於自己煉丹的過程中,“起爐灶,高低尺寸、廣狹厚薄,並依法則”,這裡說的就是煉丹中各項事物都要遵從宇宙的法則,甚至有煉丹家將所用的鼎等器具想象成一個縮小的宇宙,要求“大丹爐鼎亦須合天地人三才,五神而造之”,“足高四寸以應四時,爐深八寸以配八節,炭分二十四斤以生二十四氣”,可惜的是,雖然煉丹家們虔誠的將他們的丹爐佈置成了一個個的小宇宙,他們卻一直沒能得到夢寐以求的黃金。不知是不是受此啟發,日後一個叫米勒的西方人在實驗室中將他的燒瓶、試管連線成了一個微型宇宙,“煉”出了氨基酸,並獲得了諾貝爾獎,他們不知道,這套東西我們的老祖宗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經發明出來了,雖然並不是為了搞科學研究,而是為了追尋所謂的長生不老。”上官老頭似乎是對自己的徒弟也沒有這麼細心地講過這些東西,這讓冷楓有些感激。
不過,對煉丹這種東西,雖然他也見過真正的丹藥,但也很疑惑,這樣的丹藥效果遠比西藥好,為什麼煉丹術在中國難以得到傳承呢?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上官老頭解釋道:“首先是對待煉丹術的態度,中國人對煉丹術是看的非常隆重的,只有得到皇帝或一些達官貴人的支援才可以開展自己的“煉丹事業”,並且煉丹的終極目的是“羽化成仙”,與仙人有關的事情怎麼可以當做兒戲呢?”
“而西方則不同,西方人鍊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成仙,而是希望能將鐵或同等便宜的金屬轉變成金或銀等貴重的金屬,因此西方的鍊金術可謂是全民皆兵,掀起了社會化的鍊金熱潮。這兩者心態的不同從鍊金著作的表述上就可以看出來,中國煉丹家魏伯陽比較經典的一句話是“河上奼女,靈而最神,得火則飛,不見埃塵。將欲制之,黃芽為根。”
這句話實際的意思是汞易揮發,鉛丹能與汞在高溫下作用,生成不易揮發的氧化汞,估計那些直白的歐洲人看到這種表述要直接吐血而亡了,要不怎麼說我們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呢,不過,求是的講,對於煉丹術的長久發展而言,這種型別的表述顯然是不利的,它使煉丹術中的一些新進展只能為發現者及發現者周圍的少數幾個人所知,不能產生一種集思廣益的效果,煉丹術進展緩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另外一個表現就是中國人在煉丹術的發展上過分追求一種“思辨的滿足””,對充滿神秘主義的解釋要求甚為嚴格,也嚴格地遵守那些符合思辨要求的煉丹方法,畢竟這可是與成仙有關的事情啊,得罪了神仙可不是鬧著玩的,但是可悲的是,煉丹術走上了理論化的路線,卻與實際的化學反應漸行漸遠,當理論脫離了實際,煉丹術的衰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總的來說,西方鍊金術可以說是“人民戰爭”,而中國煉丹術則只是上層階級的娛樂活動,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的,所以,鍊金術發達了,煉丹術衰落了,就這麼簡單。”
“這顆天元丹就給你了。”接著他就把盒子給了冷楓,冷楓看也沒看就直接收下了,同時對上官老頭一抱拳,說道:“多謝老先生,改日定當有所報答!”
“其實龍世棟說錯了。這天元丹專門服用是不行的,還得配合黑玉丹才可,不過我不會煉製這種丹藥,你可以去仙煉宗的拍賣會去看看。”上官老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