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鍵是時間問題。以我的水平,從看書請先生起,到殿試完,最順利要十年,這還是假設鄉會試一次透過的情況。事實上我這半路出家的野和尚,怎麼可能一次過得了。
我晏懷惜有幾個十年好蹉跎?
我晏懷惜的人生又能有幾個大理想?能有幾個大盼望?經得起破滅?
只好另謀出路。
捧著杯新茶,清香嫋嫋中坐在芭蕉樹下,細細盤算著古今那幾個位極人臣的人物。
司馬光、張居正、李鴻章,那是考的;
蕭何、房玄齡、趙普,那是開國的;
肅順、明珠、索額圖,那是旗人;
韓信、衛青、霍去病,那有軍功;
童貫、劉瑾、魏忠賢,那是太監;
楊國忠,那是皇帝的大舅子;
奕忻,那是六王爺。
哦!對!還有個叫董賢的!
(貓:“這麼邊緣的你也想得著?”)
(小晏:“去問我家囡囡。”)
急忙去問百里悠,答案叫人失望:皇帝只有五歲,現在執政的是他媽媽和叔叔。
嘖,斷了我一條入仕晉升路。(你這變態的腦瓜裡到底想些什麼?!)
不過,嘿嘿~~,主幼國疑,奸人輩出,我不當佞臣誰當佞臣,出道良機啊。
突然外面兩聲炮竹炸響,嚇我一跳,遠遠的似乎還有人聲嘈雜。
百里悠忙跳出去看,回來說蘇州府尹正陪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往衙門裡走呢。
這位大人物叫趙瑞嵐,職務是“天下兵馬大元帥”。
呦!這個官名,氣派!
“何止是氣派,天下人誰不知道論兵權,除了皇上,就是他了。”
中央軍委副主席趙瑞嵐同志,在蘇州市市委書記兼人大主任兼市長兼政協主席×××的陪同下,視察南京軍區蘇州某部。走啊,看熱鬧去!
蘇州本質上是一個安靜的城市,今天卻像炸開了鍋。彷彿從地底下鑽出這許多人來,竟擠滿了街道,臨街店鋪二樓的觀景陽臺上,也層層疊疊全是人頭。尤其多的是女人,個個粉面含羞,期期艾艾,莫非今日是那繡臺選婿,天作佳偶?
我倆一趕到,好位子全讓人給佔去了。
百里悠拉我:“快,快,上樹!”
我二話不說,往身邊的杜鵑樹上竄。
此時正是杜鵑盛開季節,霞光灩灩,巍然壯觀。白居易曾贊:“閒折二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藥是嫫母。”
只是江南的杜鵑大都是低矮灌木,我與這西施搏鬥了半天,全身盡是落葉殘花,終於才在較為粗壯的枝幹上搖搖欲墜的站住,抬頭看,百里悠坐在香樟樹上不可思議地看我:“小晏,我讓你上樹,哪棵是花。”
我大為羞惱,正要罵,人群中卻爆發歡呼聲。我畢竟站得比別人高大半個身子,看見有一隊人馬,分開眾人,慢慢走來。領頭的是一頂官轎,是那知府;後面有一人一馬,氣勢驚人,想必就是那大元帥;後面跟著些警衛員,也都是極盡高大的人物。
走進了,我卻大驚失色,幾乎失足。大元帥我沒看清,他的馬我卻是認識的,不就是前日我潑花的那輛白色賓士嗎!!?
冤家路窄,偏我又站的醒目,那賓士一眼瞧見我,“咴咴”大叫,引得那一干人等,統統向我看來。
這時百里悠急急忙忙跳下樹來,湊著說:“小晏,你看大元帥身後第二個侍衛,不就是你調戲的那個?”我一看,不好!可不就是那鍾馗!
我倆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大元帥勒馬,眼光向我掃來,竟是如玉般的美人。
遊絲牽惹桃花片,珠簾掩映芙蓉面。明明身形修長、肩寬腰細一眼便知是男人,卻美賽嬋娟。他騎在馬上,穿著件青色的絲麻長衫,別無飾物,卻風雅而華貴,面上平和寧靜,眼睛溫柔的如一汪碧泉。這人彷彿是天上的神仙,從頭到腳,都帶著種無法形容的奇異、強烈而攝人魅力。
這位帥哥就是那了不得的“天下兵馬大元帥”?!
他對我微微一笑,眾女同胞齊齊驚歎,不知暈過去幾個。她們覺得這人一笑,風輕雲淡,天地都失卻了顏色,在我看來那卻是惡鬼催命,閻王來勾。
偏偏這時逃又逃不得,動又動不了,我只能傻子一般僵在杜鵑花叢中。和百里悠對視一眼,向他扯出一個虛假至極的笑容來。
“來人啊,”他閒閒開口:“把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