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把腳盤在木板上,“你猜呢?”
“反正一定不是那個死盯著我的。”他撇撇嘴。
他居然能感受到小倩的目光,果然是太炙熱了。
我露出一絲笑容,雖然他看不到,“嗯,我是坐在她對面的那個。”
“你們‘妖怪’還成幫結隊出來招搖。”
由於我一直沒透露關於鬼差的分毫資訊,所以蘇小朋友還是用最簡單,他最能理解的“妖怪”來定義我。
我從來不置可否。“偶爾會一起喝茶。”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忍不住追問。
我沉默,裝作他沒問。
他也不再多問了,只是臉上卻有些不快。
“我同伴誇你漂亮。”應該說是極其漂亮,她簡直迷死了。
他臉更黑了。
男孩長得漂亮,也可算是紅顏禍水,導致他經常被同窗取笑。而這點讓他又愛又恨,因為偶爾美貌也能讓他逃過責罰,即使他還小,但天生優勢卻懂得充分發揮。
不過他還沒有感覺到這容貌能給他帶來的真正威脅。
“小心一點,沒事弄點泥巴在臉上,別老頂著一張臉在那裡招搖。”我好心提醒。
他反問我,“你呢,你長得到底怎麼樣?”
“不告訴你,反正你也看不到。”
“是因為你長得像醜八怪,所以才不敢讓人看清吧。”
“哼。”要是我再中他的激將法,那這兩年算是白混了。
他見沒起作用,聳聳肩,繼續閉眼背書。
我則縮在木板上,看著這小小斗室。古代的夜很安靜,多數人都早早入睡,街上也是一片漆黑,只剩打更的人巡邏走動。小倩在這時就受不了,每每躲回地府,寧願是昏黃天空,也好過如此寂靜。
我卻很是喜歡,覺得很久很久都沒有那麼平靜了。
“蘇毓。”
“幹什麼?”
“我以前有一次,我背書背不出,被老師就是先生罰站在走廊。”
“果然是蠢人,背書竟然會背不出。”
我氣結,他也不過是個十二歲,最多小學五年級的小鬼而已。
“是洋文,很難的!”我強調。
“什麼洋文?”他感興趣了,只要是他不懂的,他都想弄懂。
“那不是重點。”又開始模糊焦點了。“重點是,我獨自站在走廊,沒有一個人和我說話,其它同學下課了,也只是在我身邊走來走去。”
他偏著頭,表示他在聽。
自從他發現他永遠無法看清我的臉,索性就再也不面對我了。
“這就好像,誰也看不見我,誰也沒發現我。”我深吸一口氣,“我被隔絕了。”
我彷彿又看見,那個矮小黝黑的小學五年級女生,在走廊上六神無主,想得到同伴的一個眼神,卻發現沒有人注意她,她被遺忘在那個走廊上,罰站到放學,老師才終於想起她,讓她收拾書包回家。
“我以前看過本書,書裡幾個孩子玩一個叫‘水果籃子’的遊戲。在那個遊戲中,每個孩子都有一種水果當代號,有蘋果,有橘子,可是有一個孩子,大家都叫她‘飯糰’。‘飯糰’起初很開心,以為自己有名字了,可以參加遊戲。但開始玩遊戲後,她才發現,她是‘飯糰’,她不是水果,這個遊戲裡,誰也不會叫她的名字。”她坐在板凳上,傻傻等了很久,一如站在走廊的我。
“你就是那個‘飯糰’?”他揣摩我的意有所指。
我點頭,“嗯,我就是那個‘飯糰’。”當時看那本漫畫時,我哭了很久。而現在,我還是那個“飯糰”,在活人眼中,我格格不入,跟隱形般的同樣被隔離了。
我認真地告訴蘇毓,雖然他還小,可能並不懂十二歲的我的悲哀。
“謝謝你,發現我這個‘飯糰’。”
“不客氣,我很榮幸。”
夜色中,蘇毓十二歲的眼眸,那刻流光溢彩。
化妝晚會
在地府的鬼官每日都形色匆匆,工作不是很繁重,卻一板一眼,缺乏技術含量又沒多大樂趣,所以地府定期會舉行一些活動,比如棋牌比賽、聯誼舞會之類,來調劑“員工”生活。棋牌我是不行了,這種完全靠先天智力的比賽,看我生前的學歷就知道我會一敗塗地。至於舞會,我也沒什麼興趣參加,據鬼頭大哥描述,這是一項極其耗費法力的活動。
地府舞會每月一次,每次都有一個主題,這次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