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現代來的,他是明朝來的。”我笑了笑,發現她即將伸向蘇毓的魔爪,以及蘇毓高深莫測看著那魔爪的眼神,迅速作出補充,“他是我男朋友。”
“真的?好可惜。”爪子悄悄地收了回去。
我鬆了口氣,第一次往外丟,第二次不知是何下場。
蘇毓學了些基本的現代詞彙,見沒機會再施暴力,便逗烏龜去了。
“你來清朝幾日了?”我拉她坐在河堤上,問道。
“一個星期了,”她神采飛揚,“宮離姐姐帶我去看了康熙,見了阿哥們,還有後宮妻妾,男的不算美型,女的不算漂亮,但都雍容華貴,總算圓了我清穿的夢想。”
我腦中一閃而過個念頭,“找你的鬼頭是否姓吳?”
“你怎麼知道,就是吳大哥。”
這種抓蛇抓七寸的招聘手法,的確很像他。
看來地府不讓他升遷也不是沒有道理,縱觀所有鬼頭,哪個有他找鬼差的業績那麼好,一拿一個準,坑蒙拐騙,從不心慈手軟,。
“只是我頭回定魂便讓死魂跑了。”她悶悶地嘟起嘴,“所以宮離姐姐才來陪著我。”
我覺得不像單純失誤,似有隱情,“怎麼會放它走?”
她哭喪著臉蛋,“因為我怕見血”
血?指的是怕凌遲過後的血人?還是連抽血的小傷口都怕?
被纏了幾日後,我總結為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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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頭大哥。”我略帶譴責地盯著在我面前豪飲的吳鬼頭。
他眨巴眼睛,假裝無辜,“我也是才知道她怕血的。”
誰知道真假?我找來餓死酒樓的夥計,也要了杯水酒,再抬頭看向他時,卻只見他淚眼迷離,還不是法術給造出來的我好氣又好笑。
“七七,這孩子很可憐的,”他望向窗外某處,“她生前得了腎病,久治不愈,換腎又是醫藥費高昂,她父母逃避責任,將她往醫院裡一扔,就脫身走人。可憐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別的孩子換腎成功,離開醫院,而她則永無止盡地血透,直至死亡,所以才怕血。”
我皺起眉頭。
他拉起我的手,言辭更懇切,“困在病床上時,她只能上網看些小說,做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好不容易我將她安插到清朝,就是想一圓她的美夢,你就幫她多留一些時日吧。”
不知不覺也認識鬼頭大哥十年了,他是我生前死後結交時日最長的朋友,若我此時還不清楚他的為人,也就白死了。
“鬼頭大哥,別編了。”那淚珠滾來滾去,實在造的太假,他只適合調侃的悲傷,一如初見那日對於菸酒的感慨。
他的手顫抖了一下,尷尬地抹去眼淚,“很容易看出來?”
我點頭。
“其實她就是個 三八電子書入迷的女孩,英年早逝而已。”他說出實話。
英年早逝我的二十九歲,又算不算英年呢?
“做我這行不容易,鬼差難找啊。”他吐著苦經,“最慘的時候,連找了十個死魂,都吃了閉門羹,人家喜滋滋地趕著投胎。”
“可你依舊業績良好。”聽說鬼頭有個榜單,榜首是誰不言而喻。
“這倒也是,我現在抓人越來越準了,而且我只抓現代的。”他轉眼變為笑盈盈,“也是初遇你時,我才開竅的。”
他神秘兮兮地看著我,“因為你不同,你是天意!”
“天意?”我不解,覺得他又哪根神經抽到了。
“這事說來也玄,那幾日中,無論我如何翻閱檔案,最後總歸停在寫著你檔案的那頁,屢試不爽。”他指著上頭,“好似天意主宰,冥冥中的定數。”
我不當回事,笑他,“天意讓我當鬼差幹啥?”難道天府中的天官也兼職當鬼頭?
“那時我還是未將你當回事,但後來你的檔案旁多了一行天府的批註。”他繼續他的天府論調。
“什麼批註?”我那乏善可陳的人生,還能有什麼批註?
“十年如一日,百年如一日,千年如一日?”他用了上揚調,標註了問號。
十年如一日,指我的工作,那百年如一日呢?
“百年一說,明明就是暗示我應將你引入鬼差一職,再明顯不過。”
“你不會又唬我吧,你當時可沒說。”
“那時咱倆不是還不熟嘛。”他酒氣上湧,臉色有些潮紅。
我搖頭,他何時對自己用的法術?難怪瞧他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