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胡思亂想。
蔣亦傑的生活圈子很小,脾氣也不好,從小到大幾乎沒什麼朋友。只有一個忠心耿耿的跟班王大關;還是因為腦筋死蠢打也打不走,才勉強留到現在的。至於他相熟的女性;除了老媽和火女;就再沒別人了。蔣媽媽是沒得選,瘌痢頭兒子終歸自家好,至於火女,也只能算半個女人。正因為如此,那個能夠被他細心呵護的女人,才更加不簡單。
蔣庭輝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到底還是忍住了。他當了二十幾年的老大,早已習慣了端架子,讓他像個小男人一樣糾纏對方反覆追問心意,他是無論如何拉不下臉的。
更何況弟弟還小,對人生對愛情都還沒有明確的方向。就算真存在那樣一個女人,在他心裡佔據著特殊的地位,甚至和他發生過肉體關係,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與其逼著臭小子非做出個選擇,不如一切順其自然,讓他自己用心感受,慢慢去想明白。至於最後的結果只要小妹開心就夠了
蔣庭輝將那隻煙盒緩緩放回原位,票據依舊壓在煙盒底下,甚至還特意挪動了兩下,將不慎露出的白色邊角向裡塞了塞。
彷彿這樣一遮蓋,剛剛發生過的一切就根本不存在了似的。
…
見大哥一直不肯說話,蔣亦傑以為他還在為自己擅自做主、以原價讓貨給乾爹的事不開心,知道理虧,索性也閉上了嘴巴。
錯他是認的,可認歸認,認了一樣覺得委屈。
如果大哥和乾爹兩相比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把大哥放在第一位。不過在對付龍準這件事情上,他實在不想讓乾爹出了力卻又蒙受損失。一定要有人吃虧讓步的話,他寧願吃虧的是自己,可惜他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無奈只能拿大哥的家當做人情。
在潛意識裡,他已經把大哥當成了自己的人,以為大哥擁有的,就是他擁有的。可惜大哥對他再好,到什麼時候也不能只是他一個人的,從前大哥要對聞琛、火女幾個傢伙負責,如今要對和新社上百號兄弟負責,有朝一日當上坐館,還要對小和興二十萬幫眾負責。
或許這就是身為“王者”要付出的代價吧。
…
不約而同的沉默使這段路程變得出奇漫長。一側是連綿不絕的山岩,一側是漫無邊際的海灘,美麗的景色看多了,也會變得黯淡無光。海風從大開的車窗撲進來,將頭髮揉搓得東倒西歪,就像是有個看不見的老頑童,在調戲著兩個無知又彆扭的小鬼。
在蔣亦傑的指引下,車子漸漸駛離濱海公路,拐上了一段幾乎要被荒草淹沒掉的小路。因為視野受阻,蔣庭輝開得極慢,不時有碎石子捲進車輪底下,車子顛簸得厲害,將兩人甩來甩去。
越往前走蔣庭輝心裡越疑惑:“小妹啊,這麼隱蔽的交貨地點,你是怎麼找到的?”
蔣亦傑得意地抿了抿嘴:“做夢夢到的。”
對於弟弟的不正經,蔣庭輝只有搖頭苦笑:“是嗎,什麼夢這麼了不起?看來以後不能叫你蔣小妹了,應該叫你蔣半仙才對。”
“春夢!夠了不起了吧!”蔣亦傑眼角飛過一絲憂慮,“不過人生太多變數,蔣半仙不知道還能仙多久。”
顛九的交接貨地點,是他上輩子為了調查龍準無意間在警方的檔案記錄裡查到的。因為有圖片有路線,比較直觀,所以輕易記在了腦子裡,至於事發確切時間,就很難記清楚了。
可這些資訊是否能派上用場,還是個未知數。重活一世,改變了太多東西:王大關來了帆頭角,安安活了下來,肥林提早幾年遇到潘淑珍小姐,古展死了,大哥坐上了和新堂主這個世界和從前的世界不一樣了,會不會也影響著顛九做出和前世不一樣的部署呢?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處廢棄碼頭。碼頭地處外島西南山區的凹字形角落裡,大約二十幾米長,七八米寬,棧橋早已斷裂,石質的牆體也被風浪侵蝕得斑駁殘破。周圍灘塗上長滿了大片大片的蘆葦,足有半人高,將這座鮮為人知的小碼頭遮蓋得嚴嚴實實。
停好車子,蔣亦傑讓大哥留在車上休息,打算一個人到附近查探地形。一方面他早已習慣了獨來獨往,並不需要別人配合著做事,另一方面,也是擔心大哥如今榮升堂主,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白天不能休息,晚上又要跟自己熬著,怕他會吃不消。
沒走幾步,沙沙的腳步聲就跟了上來,蔣亦傑回頭把人推開:“讓你歇著你就歇著,麻煩!”
大哥不氣不惱,從他手裡接過電筒,小心照向前方。
蔣亦傑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