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亦傑恨鐵不成鋼地瞪大雙眼,“連初入行的四九仔都知道,混江湖最要緊找個老大當靠山,你蠢也要有個限度,當自己是和平大使嗎?想兩頭靠,就一定兩頭都靠不住!”
“怎麼選是我自己的事,我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我又不是和新堂口裡的人”Tony也猜到蔣庭輝不會輕易放過他,說不怕是假的,只是在蔣亦傑面前不想示弱罷了。
蔣亦傑厭煩地揮手一指:“你腦子被漂白水泡過了嗎唐易?一條道有一條道的規矩,要麼就別做,要做就老實點!社團不是公司,違反合同到法院起訴你,欠債還不起申請個破產令就了結了,這裡是賭命的!二五仔的下場輕則斷手斷腳,重則丟到海里餵魚!你為了顛九許你那點好處丟了小命,值得嗎?”
不知道哪句話觸到了Tony的痛處,他聲音立時尖了起來:“是是是,你最聰明!你最懂事!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怕什麼,輝哥寵你嘛!我沒本事沒腦子,我活該去死行了吧!”
“你!”面對軟硬不吃的Tony,蔣亦傑忍無可忍,“要不是看在你救過我一次的份上,你以為我會管你是死是活!”他轉身走出包廂,將房門大力帶上,“咚”一聲巨響,震得角落裡牆灰撲簌簌散落滿地。
…
過了十多分鐘,蔣亦傑又進來了,臉上的怒意被強壓了下去,他盤著腿在Tony身邊席地而坐,將一隻雞公碗推到對方面前,裡頭是熱騰騰的白飯,飯上蓋著青翠油亮的菜心和一隻肥嫩的燒鵝腿。
“去死也做個飽死鬼,吃吧!”蔣亦傑沒好氣地把筷子往Tony手裡一塞,自己點起根菸仰頭吸著。
這碗鵝腿飯讓Tony不自覺想起了巷子深處那間叫“勝仔記”的老字號,他捏著筷子盯著碗看了好半天:“蔣亦傑,你是不是很中意燒鵝飯?”
蔣亦傑疑惑地挑起半邊眉毛:“你知道?不過這個我沒動過,是新鮮的。”
“是啊都是你剩下才輪到我燒鵝腿是這樣,顛九也是這樣”Tony低下頭很喪氣地嘟囔著。
蔣亦傑並不知道大哥和Tony在巷子裡曾經發生過的那一幕,對於Tony自怨自艾的表現,他嗤之以鼻:“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憑什麼別人有的你都想要!我所擁有的,都是我應得的,你嫉妒不來,氣也沒用。對於得不到的東西,無非兩個選擇——要麼認命,假裝看不見,要麼拼命,死也要搶到手!”
Tony嘆了口氣:“我早看開了,不過抱怨兩句而已。別人吃剩下的燒鵝飯,難道就不是燒鵝飯了?還不是一樣香”他賭氣似地悶頭猛啃了一大口,油汁糊了滿嘴,那張漂亮的臉蛋原本青一塊紫一塊,再加上紅呼呼的油汙,簡直慘不忍睹。這一口吞得有點大,他奮力嚼著,腮幫子撐開老大,噎著了也不肯吐出來。
嚼著嚼著,他眼睛裡泛起了一層濃重的水霧,趕緊將頭垂到胸前,用劉海遮住眉眼,生怕被蔣亦傑看見。越是死命憋著,眼淚越是止不住,大顆大顆連成一串往下落。他乾脆不管了,一邊哭一邊舉著燒鵝腿奮力啃著。
蔣亦傑皺了皺眉頭:“唐易,你該不是你是不是對顛九”
Tony怨憤地側過頭頸瞪著他,兩眼通紅,抬起袖子狠狠擦著,眼淚卻怎麼也擦不乾淨:“我喜歡顛九怎麼了?我就是喜歡他了,那又怎樣!心裡喜歡我又沒辦法你不要的東西,還不許我撿嗎!我又不跟誰搶,我只不過是撿人家剩下的,難道都不可以”他很委屈地低下頭,眼淚噼噼啪啪滴在啃了一半的燒鵝腿上。
“你怎麼就”蔣亦傑覺得Tony不對,可又不知道該以什麼理由去指責他。
Tony吸著鼻涕,一抽一抽地說道:“我老爸死得早,大哥離家出走,老媽又好賭,欠了一屁股債。我十四歲就被老媽賣出去了,第一個上我的男人是賭場裡的‘銀頭’,他往我後頭塞乒乓球,說是每多塞一個就可以幫我老媽往後拖一個禮拜的還債期限其實有什麼啊,賣著賣著就習慣了,反正人人都認為你下賤,再裝高貴也沒意思。”他大力揉搓著眼窩,“我只是不甘心,不想這輩子就這麼完了,總想什麼時候我也可以遇到個好男人,能看重我,把我捧在手心裡疼著,就像就像輝哥對你這樣結果呢,切,賤人賤命嘛,拿熱臉去貼冷屁股,還總是沒記性。也就只有顛九他再不堪再噁心,起碼對我好,他是真疼我的。”
說著說著,Tony揚起了下巴,慘兮兮的臉上滿是炫耀:“顛九說了,等這陣子忙完,就帶我去裡島看房子,我也不用再出來做了,他養著我”
菸頭燙到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