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兆覺今日原本是沒有休沐的,不過他收到了齊懷若即將如戶部任職的訊息便尋了一個藉口回府了,而回府之後卻得知齊懷若進了宮,只能等著他回來。
“大伯父。”齊懷若進了書房,對著面色有些不好的齊兆覺行禮問安。
齊兆覺點頭,“坐吧。”
“不知伯父讓明景前來所謂何事?”齊懷若淡淡問道。
齊兆覺聞言,隨即蹙起了眉頭,臉上的不愉之色更濃,“皇上下旨讓你去戶部?”
“是。”齊懷若點頭。
齊兆覺聲音漸漸沉了下來,“明景,你從未入過朝,如今一入朝便直接去六部,恐怕不妥。”
“大伯父放心,明景會謹慎行事。”齊懷若回道。
齊兆覺不滿之色已經溢於言表,“若是可以,便推了這個差事,朝中空缺之位很多,你可以先去其他的衙門積累積累經驗。”
“大伯父,聖旨已下,便無違逆之道理。”齊懷若卻回道,“大伯父放心,明景一定規行矩步,絕不會讓安國公府陷於為難之中。”
齊兆覺面色也沉了下來,“既然你如此想,那就當我沒說過,下去吧。”
“明景告退。”齊懷若彷彿沒有看見齊兆覺的臉色一般,低頭一禮,便退了出去。
齊兆覺盯著書房的門,面上的怒意越來越明顯,最後,他倏然端起了手邊的茶盞,猛然砸在了地上,“不知好歹!”
話落,沒過多久,齊兆覺便起身走出了書房,往歸田居而去。
這一次他求見安國公並沒有得到阻攔。
安國公府仍是一副恬然自得的模樣,和齊兆覺的神色截然相反。
齊兆覺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將事情說了。
安國公反應不大,只是淡淡的看了他半晌,然後緩緩開口,“你如此憤怒原因為何?”
齊兆覺一愣。
“如果今日接到這個任命的人是你兒子,你也會如此動怒?”安國公再問。
齊兆覺面色一僵,即便已過而立之齡,可在安國公面前,他的一切還是顯露無疑,若是以前,他也許會找理由掩飾,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而是直接道:“沒錯,孩兒如此動怒的確是有昊兒的緣故,昊兒畢竟是孩兒的嫡子,孩兒即便再不滿他,也不得不為了他的將來籌謀,可孩兒更多的還是為了安國公府!父親一直阻止孩兒為昊兒籌謀,說安國公府無需太過惹人注目,可如今明景一入朝便直接進了六部,這必定會將安國公府置於風浪口上!父親,觀京城勳貴,哪一個一入朝便直接進六部的?此外,昊兒的確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人,可是他是孩兒唯一的嫡子,將來安國公府的承爵之人,如今卻事事被明景壓著,將來”
“明景不會搶了你兒子的位子的!”安國公府似乎有些不耐煩齊兆覺的解釋。
“父親”
“好了。”安國公打斷了他的話,“這件事皇上既然都下旨了,難道你還能要明景抗旨不成?至於你所擔心的,你大可安心,我還沒老到糊塗的地步!”
“可是”
“你若是有空便分些心思在你的兒子上面。”安國公又打斷了他的話,“我為何一直摁著昊兒,你心裡也清楚,既然他沒這個本事就要安分守己,我不奢望後代子孫為建功立業,只是希望他們能夠守成就行,另外,你的幾個庶子也大了,婚事也該提上來了,竇氏雖賢惠,可畢竟不是她的兒子,齊家雖然嫡庶分明,可若是婚事不好,將來也是禍害!”
齊兆覺聽到了這地步還能說什麼呢?難道他還能像個孩子一樣指責父親偏心嗎?不,他什麼也不能說,只能點頭應道:“是。”
心裡有不滿,那是肯定的。
不過更多的還是疑惑和不解,父親雖然沒有薄待三弟,可是卻也不曾越過嫡子,可唯獨對待明景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改變做事的原則。
還有貴妃娘娘
就養了一年,便可以讓她如此不顧一切嗎?
這些疑惑藏在齊兆覺心裡很多年了,只是他一直壓著,可是如今,在面對這些事情,他還如何能繼續視若無睹?
可答案,又是什麼?
他又應該如何去尋找這些疑惑的答案?
齊懷若從齊兆覺書房離開之後便回了滄瀾院,進了寢室,卻見榮華正躺在軟榻上面睡著,看著她平靜的睡容,齊懷若臉上揚起了淡淡笑意,示意下人退下之後,他便輕手輕腳地取了一張毯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動作很輕,不過最後還是驚醒了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