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還有家人可以讓你生氣,可是,我卻什麼沒有。”她憂傷地笑著,“所以,你比我幸運,若真的要論輸贏,那你方才是最後的贏家。”
男孩神色一愣,許是驚詫。
“能夠擁有家人,不管是好還是懷,都是一種福氣,是上天賜予的福氣,而這種福氣,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孩子,你該珍惜。”
“你不也是孩子!”男孩咬著牙道。
她一愣,隨即笑道:“是啊,我也是孩子,我也有了家人”
“你不是說你沒有家人嗎?”男孩又怒道。
她未曾回答:“你為何生你家人的氣?”
男孩臉色變了幾變,很是難看,隨後許久許久未曾言語,便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之時,咬牙切齒的話從他的口中傳出:“我不想學蕭,可是她偏要我學——”
她一愣,隨即失笑:“便是這樣?”
“不可以嗎?”男孩咬著牙道。
她笑道:“可以。既然你不喜歡,那便不學就是了。”
“不能不學!”
“這樣啊,那便找一個目標吧,在心裡定一個你很像吹奏給他聽之人,或許這般,便不會這般的難受。”
“吹奏給她聽?”
“是啊,有了目標,便會走的更加的容易。”
男孩沉默許久,然後,盯著她決絕道:“我吹奏給你聽!”
她訝然,“好啊,那你學好了便吹給我聽。”
“你還未告訴我,你為何在此?”男孩沉默半晌,然後道。
她沒有隱瞞:“我想起了一首詩,便想來印證一下詩中的內容。”
“什麼詩?”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父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她幽幽地低吟道。
“這是誰的詩?我為何從未聽過?”
她笑了,是啊,沒聽過,他怎麼可能聽過呢?“我忘了,想不起來了。”
記憶中斷。
榮華回過神來,然後凝注著眼前的男子,眼中仍是帶著驚愕,不過是六年的時間,便讓那晚的那個任性別扭的男孩變成了如今眼前這個溫文貴氣的偉岸男子。
許久之後,她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是你”
034 坦白
十年前那晚上的那男孩,在榮華的記憶當中留下的不過是一個淺淺的印記。
她記下了那晚的悲傷,卻遺忘了那真實的人。
她更是沒想到,十年之後,她會有機會再見到他。
“是你”
這就是他對她這般多異常舉動的原因嗎?
因為是舊識?
“溫姑娘忘了。”齊懷若輕緩道,語氣中似乎瀰漫著一抹悵然。
榮華眼底閃過了一抹顫抖,袖中的手,緩緩握緊,“抱歉。”
“溫姑娘不必道歉。”齊懷若溫和如初,“畢竟是十年,溫姑娘忘了也是理所當然。”
榮華看著他,沉默半晌,然後低頭:“先前是我誤會齊公子了,還請齊公子莫怪,當年當年之事,也請齊公子莫怪。”
“這些年,溫姑娘過的並不好。”齊懷若開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我還記得那晚,溫姑娘的犀利。”
榮華抬頭,卻見齊懷若嘴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不是嘲諷,而是很溫暖,帶著追憶的笑,“不過是年少無知吧了。”
“年少無知?”齊懷若咀嚼著這個詞,隨後笑道:“沒錯,是年少無知,只是,人生仿若便是年少無知之時最是快樂。”
榮華一愣。
“既然溫姑娘來了,那不如今晚,在下便履行遲了十年的承諾?”齊懷若道,神情淡淡,卻是讓人讀出了堅定。
榮華凝視了他半晌,不知為何,她從他的笑容當中感覺到了一股悲傷,便如同十年前一樣,只是十年前那孩子可以因為不願意學簫而悲憤憂傷,可是十年之後的他,該是意氣風發之時。
“溫姑娘連這事也想不起來了?”齊懷若微笑問道。
榮華搖頭,“我只是不明白,為何齊公子總是多變。”
齊懷若一愣。
許是因為十年前的事情,榮華並沒有一開始的拘束,“十年前便不說,便說那日禪堂內的一見,那時,我見到了的是一雙清澈明淨的眼睛,之後,觀景亭再見,眼眸之中清澈明淨了無蹤跡,只有一片氤氳,下午之時三見,亦是如此,而如今,四見,氤氳褪去,換做了憂傷,世人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