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嗎?緹騎們連枷都沒讓爵爺戴,就是黃綾裹身意思一下!一品二品的大官,如果犯了法,皇上問罪下來,那四十幾斤的大枷,還有鐐銬也還得戴著,輕易不給解的!頂多皇上恩典,賜黃綾裹枷,可沒有這黃綾裹身一說!”
“哦,聽你這麼一說,合著還是皇上想請我們爵爺去京城喝酒哇?因為想得狠了,所以讓錦衣府的公公來請我們爵爺上京裡去小住些日子?”
“我可沒這麼說,這全是你小子說的!——好你個欠揍的小子啊,幾天不見,讓人刮目相看啊,居然懂得消遣你家哥哥來了,是不是皮癢了?”
“我哪敢吶?”
第六章 驛館幽情
初夏的陽光,在午後未時、申時這段辰光,已經有些灼人,不是個趕路的太好時機,商旅行客多半會盡量避開午後這段時光趕路,這時的大道上人也不會太多。
蹄聲得得,百十匹雄健的快馬,自西向東小馳,風一般輕快,在午後未牌八刻(相當於下午三點左右)進了古浪驛。
馬身都已經見汗,顯然已經趕了不少路。
每匹馬都鞍韉精良,馬上的剽悍騎士則都是弓刀俱備,甚至還有人攜帶了騎盾旁牌以及硬弩,這些人一律是膀大腰圓,健壯兇悍的彪形大漢,一進驛站,跳下馬就亮出鷹揚左衛的關防牙牌,頤指氣使地呼呼喝喝,驅使著驛卒們照料馬匹,溜馬、飲馬、上廄、喂料,挑選宿住房舍,安排茶水飯食。
待驛丞胖甫剛剛指派著驛卒、馬伕、腳伕們將這起人安頓下來,又是或數十騎、或百餘騎的幾起騎隊相繼接踵而來,策馬輕馳入驛,先頭人員翻掌亮出牙牌,竟然不是左右鷹揚衛,就是錦衣府的皇家密探,直唬得胖甫心裡叫聲:乖乖,怎麼都是我這小驛丞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大爺?
到酉時初,古浪驛中已經聚集了不下六七百人,都是凶神惡煞般的魁梧騎士,這些將軍、力士、百戶、貼刑、檔頭、番子,隨便一個不入流的小密探,略略動動手指頭,都足夠讓胖甫這九品小官抄家滅門個十回八回了!
胖甫也不敢打聽這些密探大爺為何雲集古浪驛,只好一邊小心的伺候著,一邊祈禱著不要出什麼紕漏。
晚霞漫天,西天瑰麗,這時從武威府城方向的驛道上,緩緩‘走’來了足有百十騎的雄壯馬隊。
離城十里的驛鋪內,比較眼尖的驛卒已經認出,那就是前兩天還在驛站宿住過的錦衣府緹騎,現在又迴轉古浪驛來了!
不過,這回不用驛站的驛卒們殷勤迎候了,驛站內早就奔出了許多騎士,箭上弦,刀出鞘,明盔亮甲,威武剽悍,各品官校冠服,全部穿戴整齊,驅馬奔出古浪驛西關,數百精騎如狂風過崗一般,直至十里長亭驛鋪,迎上了自西東來的緹騎馬隊,方翻身下馬,分列驛道兩旁,恭敬行禮。
這是隻有大人物,而且九成九隻有這些皇家密探的頂頭上司,才可能享受到這等十里遠迎的禮遇!
遠處的驛卒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緊張和恐懼讓他們的心臟地似乎停止了跳動!
一位神情倨傲,面白無鬚,頭戴烏紗剛叉帽的錦衣人也不下馬還禮,高坐馬上,只微笑點頭,似乎說了幾句話;另外一位雜在一大群緹騎中間,非常顯眼的高壯少年人,身上吳綾軟羅的月白道袍飄飄若仙,頭上扎著一頂道士常用的呂祖巾,腳蹬一雙青緞面的短統靴子,式樣很是有些類似輕捷便走的薄底快靴,而除此以外,在身上十分怪異地橫七豎八的纏縛著數道黃綾,也不見說話,便在數百緹騎將校、衛士的前護後擁下繼續趕路,趁著暮色四合,向古浪驛進發。
遠遠的看著遠去的緹騎,其中一個驛卒大舒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我的個乖乖,這個陣仗,怕是宮裡的公公吧?我看那縛著黃綾的莫不是雷爵爺?可惜了,還是少年郎呢!怎麼說拿就拿了?”
“可不是說呢,年輕人就是太張揚了,這不就出事了吧?雷爵爺對人挺好的,沒什麼犯忌的吧?怎麼皇帝爺就把爵爺抓了呢?”另外一個年紀大點,老成些的驛卒接茬說道。
旁邊一個愣頭青驛卒不服氣,說道:“說你沒見識吧!皇上抓人還用證據?還不是想抓誰就抓誰!雷爵爺打蒙古人功勳大了,皇帝爺總是不放心吧?你不聽《幼學瓊林》上說‘饞口交加,市中可信有虎;眾奸鼓釁,聚蚊可以成雷’?朝中奸臣,進上那麼幾句讒言,那皇帝爺還不得十二道金牌急召了回京?若遲了些時,就得枷鎖上身,鞫罪於朝,好象嶽爺爺那樣!”
又一個驛卒呵呵笑著反駁:
“你是聽王二麻子的《說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