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這就去辦。”蹄聲逐漸遠去。
馬車內,孫雨晴失笑說道,“嘻,長安的軍民士紳,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這話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以後注意了。”雷瑾冷然說道,“要象個侯爺夫人的樣子。”
“哦,”孫雨晴漫應了一聲。
護衛親軍的兩個軍團,在長安城外的軍營安頓,‘行軍府’各衙署則陸續進入長安城,進駐秦王府城。
此時的秦王府,秦藩國主皇甫氏一系僅剩的幾個重要人物,都被安置在秦王府相對偏僻的一座院落。秦王皇甫氏的那些個郡主、翁主、縣君,則住在另外一隅。秦王府年老的妃嬪宮女奴婢太監安置在一隅偏僻之所。至於其他的秦王府年輕的妃嬪宮女奴婢,多數被選配給了平虜軍的一些將士。
而龐大的秦王府城在經過修葺和一些不大的改建之後,被行長史府重新分割槽,衙署設定在何處,迎賓、宴會、議事等都有劃分,使秦王府的格局與以前有所不同。
‘行軍府’的進駐,尤其是雷瑾的內宅妾婦入住秦王府,而沒有掀起任何波瀾,表明人們已經淡忘了秦藩國主,西北的霸主現在就是平虜侯,秦王府雖然還名之為秦王府,但又還有誰會認為,秦王府還是‘秦王’之府呢。
行軍府入駐秦王府已經不止一次,所以雖然細事繁瑣,卻駕輕就熟,做來井井有條。
忙到午間,眾人這才停止下來填填空乏的肚子,這午間的飯食,上自雷瑾、蒙遜,下到一般吏員,都是一頓簡單便飯:三個白麵蒸餅、一根煮熟的肉腸、一塊手扒羊肉、一碗白菜牛肉湯,每個人都是狼吞虎嚥,很快吃完,又馬上緊張的忙起來。進駐,總是有許多細碎事兒要忙碌。
行長史府,雖然事先已經備下了晚間的宴席,但吃不吃得上,還得看安頓的快慢。
夜色四合,不但‘行軍府’已經正常運作起來,當值的當值,休憩的休憩,都一一分派清楚,而且雷瑾的內宅妾婦也在指定的院落區域,一一安頓下來,那些箱箱籠籠,居然都沒有什麼搞混搞亂的事兒。這名義上是孫雨晴排程一切內務,但實際是夜合、阮玲瓏、萬枝兒、香嫋幾個人替孫雨晴排程,所以沒有什麼混亂。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初步安頓了下來,夜宴即將開席.
席分兩處,男賓在秦王以往大宴王府官僚和地方官員的英華殿入座開席;女客則在英華殿之後的文華殿入座開席,除了侯爺夫人、內宅妾婦之外,尚有諸文武官僚的母親,或夫人,或愛妾,或女兒,這就叫男人們喝男人們的酒,女人們吃女人們的飯,男女不同席,各不相干。這是長久以來的習俗,尤其是這種人數較多的大宴會,男女分席的好處也不必多說,起碼流水派菜就不會有麻煩了。
雷瑾、行軍府的高官、行長史府的高官、從藍田軍營趕回長安的‘巡撫’狄黑及其部下的一些將領、諸步兵軍團的節度、從河套南下的‘白虎遊騎軍團’節度白玉虎、‘蒼狼遊騎軍團’的行軍司馬正巧到長安辦理公事,也趕上了這場宴會。幾個守備軍團的節度也在與會之列。
雷瑾的兩個護衛親軍軍團都沒有節度和副節度,只設了行軍司馬兩人,就算是平時訓練操演的最高指揮將領了,戰時則直接歸雷瑾指揮調遣,但這四位行軍司馬自然沒有一位是平庸之輩,都是勇猛善戰的猛將,這次也和護衛親軍中不當值的一些千騎指揮列席宴會。
這次宴會,也算集中了西北幕府半數的精英官僚了。
酒,有陝西稠酒、葡萄酒,西北的規矩,官方宴會上不可能有燒酒。
流水上席的菜式,不外乎是牛、羊、駝、驢、雞、鴨、鵝、魚等等,烹調得精細一點,味道美味一點,形色美觀一點而已。
不過,吃不是重點,重點是來吃了,一回生、二回熟,在吃的過程中應酬、交際,各人達到各自的目的,而且也是高官們敘舊‘聯誼’的機會。
鐘鼓悠悠,絲竹絃歌,眾人吃得興高采烈。
雷瑾也是放開肚皮大吃,忙了一天,酒肉怎麼可以放過?也不顧及什麼形象,盡情狼吞虎嚥,大嚼大吃。一干文武官僚倒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幕,所以沒有一個人會驚訝,他們也知道,自己人的宴會可以隨便,但有‘外人’在場,就不可以這樣不顧及形象了,這是分寸。
事實上,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在這樣全是自己人的宴會上,文武官僚吃得滿臉滿嘴滿手油乎乎,不時叫僕人拿熱手巾擦臉擦手的,在所多有。
肆無忌憚,豪飲狂歌,這場夜宴將通宵達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