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的開銷成本也在相當程度上抵消了農耕桑麻在糧食衣被產出上的優勢,儘管農耕桑麻能養活的人,絕對比遊牧漁獵能養活的人多上十倍百倍都不止。
趙許自然不會懂得那些與騎兵有關的很深徹的道理,但是他已經知道,騎兵糧草大半要依靠就地就近徵集,比步卒更加困難也更繁瑣。譬如一個‘曲’的兵馬,就一百來號騎兵,一天就至少需要大約七八百斤粗糧、兩千斤草(包括柴草在內),如果是一兵配雙馬、三馬甚至五馬,所需糧草就更多,養兵真是不易也。
趙許在團練兵輪訓的時候,就已接觸過一些粗淺的騎兵訓練,到河中府鐵血營當值,‘營指揮’也命令各個率隊的銳士完全按照西北平虜軍的騎兵操典規範,操練他們這些新來的兵卒。趙許等一干簡選鄉兵,也是很吃了一些苦頭,幾個月裡流血又流汗,終於拿到一個‘騎射嫻熟’的定評,騎戰技藝算是基本合格了,至於戰陣戰法戰術之類那是在野戰部隊才著重操練的科目。不過,乘馬巡邏那是隻屬於鐵血營在編現役騎兵士卒的職事,他們這些個暫時備直宿衛的簡選鄉兵並沒有分配馬匹坐騎,出營巡邏仍然是徒步。
下雪天徒步巡邏,自然不是什麼輕省差事,他們這些個暫時備直的簡選鄉兵,頂盔貫甲,佩刀持械,八十八斤半的重量可不好消受,兩個時辰的巡邏下來,非常之辛苦,這當口總算快要到換班下直的時刻了,一個個都鬆了口氣。
“嘟——嘟…嘟…”
遠遠的三聲換班哨響起,兵械鏗鏘,靴聲橐橐,輪值下一班的巡邏甲士也到了換班會合地點。
交接巡哨紅旗、巡哨號衣、巡哨令牌、上直文碟完畢,下直的簡選鄉兵在銳士帶領下打道回營。
下了直,鄉兵們就開始嘻嘻哈哈了,但也不敢當著率隊銳士的面大聲囂叫,不過是小聲的說笑幾句,哼個小曲什麼的。
“哎,明天要去伙房幫忙,哥哥你得教教兄弟,伙房裡是個什麼章程。”後面一個鄉兵小心湊到趙許面前說道。
趙許是窮人家孩子早當家,當年村上的紅白喜事,他就是埋鍋造飯的一把好手。在鐵血營的伙房,他也把人頭混得很熟,到伙房幫忙的機會也遠遠比別人多——也許是當年他在河南老家捱餓的記憶太過深刻,到哪裡都惦記著伙食的緣故。
別的地方,伙房是怎樣的一個章程,趙許不太清楚,但河中鐵血營這裡的大夥房,他就是摸得門清了。
這裡鐵血營的伙房,伙食相當不錯,各種食物多用密封大木桶或者陶缸貯藏,鹽醃鹹肉在木桶中儲存,麵粉、大米、小米、高粱、大豆等也多用密封木桶貯藏,據說是西洋傳教士的建議,有時失手摔跌一下也不打緊,甚至酸泡菜、鹹乾菜也有用密封大木桶貯藏的。
既然是有軍中兄弟問起伙房的事情,趙許也就順口說了一下,又笑著說:“伙房裡頭幫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都是大鍋燉、煮,要不就是蒸、烤,很簡單的。
如果夥長叫你準備五十人的鹹肉,就是把四十斤鹹肉加水浸泡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來洗淨,加清水,小火煮一個半時辰即可。撇去的浮油,放冷以後可以用來搭配麵包、鍋盔、饅頭什麼的吃。
如果是夠五十人吃的燉湯,鍋中放水和四十斤鹹肉,加胡椒粉、食鹽什麼的,小火慢煮一個半時辰,再加入醃菜或新鮮蔬菜即可,也可以等水煮開,再加入大米、小米什麼的,兩三斤米就足夠了。如果不用鹹肉,冬天的話,四十斤凍鮮肉也可以,如果有骨頭一起放入燉煮,味道更好。行軍在外,除了鹹肉,還可以用肉乾燉煮。
一百人吃的話,煮鹹肉就得分兩口大鍋,一個半時辰就可以了。
至於和麵揉麵做鍋盔、饅頭、麵條、窩頭什麼的主食,或者蒸乾飯什麼的,大半都是力氣活,小心些,按吩咐去做就行了。
麻煩一點的就是洗刷鍋碗瓢盆了,但你仔細聽伙頭吩咐,也都不會出錯
對了,兄弟你的鳥銃打的準,有空得多教教我。”
西北火銃早已經劃一制式,以往過於繁雜混亂的火銃大多已經被淘汰,不過一些火力較猛的火銃仍然得以保留,在一些守備巡邏部隊中仍然有裝備,比如鳥銃,放平直射,在八十步外也有殺傷力;仰射的話,在三四百步以外,對無甲盾屏護者也還有殺傷力,因此也是軍中訓練考評的科目。趙許在弓弩刀槍上都有不錯的考績,操炮也不含糊,但是打火銃偏生是他的弱項,準頭不大行,苦練多時也僅能合格而已,這讓他很是撓頭。現在這位打鳥銃時準頭相當厲害的兄弟,既然有求於他,他當然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