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雨晴也不過就是抱怨一下罷了,這雷家的事情,雷瑾如果不發話,她可是胳膊拗不過大腿——負責照料平虜侯府各房子嗣的雷氏傳功元老,絕不是好糊弄好矇騙的主。 孫雨晴怎麼說也是‘千面玉狐’調教過的人,雖然為人驕縱,眼力勁其實真不差,當然看得出那些傳功元老的厲害,什麼摧心勁,飛狐爪都是打不過那個老傢伙的。 還是不要去撩撥那些老傢伙的肚量為好,沒的自取其辱。
“算了。 準備菜飯吧。 晚上還有一局馬吊要打。 ”
雷瑾出門在外,不在府中,沒一兩個月時間是回不來的,孫雨晴自然是沒了拘束,想打馬吊就打馬吊,想打獵就打獵,要不就去女子書畫院畫個畫,聽個曲,看個戲,逗逗兒子,倒也逍遙自在,安富尊榮,反正很多事情自然有夜合等人安排得妥妥當當,根本不用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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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卷
第一章 放血
河流隨山而走,山路難行。
峽谷人煙稀少,百餘里地,散落著寥寥幾個村落,那是塔吉克人的家園。
騎在駱駝上,隨著商隊前行的王文仲,皺著眉頭不時看看天色,心裡一個勁地念叨著:但願,上山不要遇到大雪。
天色卻是越發陰沉,已經沒有一絲陽光,如果想在天黑之前趕到落腳點,時間實在有點緊。
王文仲下意識地將身上的羊毛氈斗篷裹緊一些,其實以他如今在‘玄陰殭屍功’上的修為,根本就不懼寒暑了。
已經授爵為‘虎賁勇士’的王文仲,名下累積著的功勳,已經快要達到讓他再升一級軍功爵的程度,完成這次郭大帥交付的軍令差遣,‘虎賁猛士’的軍功爵就是他王文仲的囊中之物了。
王文仲是從護衛親軍輪轉對調到敦煌行營郭若弼大帥帳下差遣的。 按照平虜軍的軍律,主將及其親衛營的平級對調,常規上必需平虜侯親自下令並賜予金斧節鉞和諸般印信勘合;而各行營、各軍團的軍官、軍吏、銳士的輪轉對調,通常是按軍律每隔兩年、三年或者五年,由軍府安排輪轉調換,正所謂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是也——當然,在軍律規定的特殊事項中,軍府在需要時,有權從平虜軍諸行營、軍團中抽調或者借調任何一位將官、銳士或者戰兵。
王文仲在夏天的時候,奉命從哈密去往葉爾羌汗國汗廷所在地‘葉爾羌城’幹辦勾當。 卻是有兩件軍務差遣:一件是‘勸說’葉爾羌城的一個世襲‘伯克首領’聽從西北的號令,當然使用的是刺殺這種血腥暴力的‘勸說手段’,目的則是藉以震懾另外幾個搖擺不定的世襲‘伯克首領’;另一件則是作為專使,順道取回敦煌行營斥候塘報司秘密取得地一份古波斯秘圖,並與天山以南的馬賊‘獅鷲十旗’取得直接聯絡,傳達秘密軍令。
王文仲並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象他這樣百戰餘生地銳士。 一身的血腥殺氣,其實並不太適合刺殺這檔子事情。 軍中的獵殺隊、強襲隊甚至斥候,都遠遠比王文仲這位‘虎賁勇士’更加勝任刺殺某個目標的差遣;但是身為軍士,嚴守紀律已經成為本能,他不會問為什麼,只須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就好。
在莽莽蒼蒼、罕得有人問津的雪原上趕路,百無聊賴的王文仲在駱駝背上搖晃著,想像著在冬日的巴扎(畏兀兒語中地‘集市’)上喝口溫暖的羊湯。 眯著眼睛曬太陽;想象著烤餅,一層薄薄的麵皮包裹著羊肉碎丁,剛從烤架上拿下來,咬一口,熱騰騰的滿嘴留香
完全被厚厚積雪覆蓋著的山路,著實難走。 沿河而進,峽谷深溝的河流泛著青綠之色。
商隊總算是在天黑之後不久,到達一個塔吉克人的村落。 落腳的塔吉克人家。 一家老小正在自家地饢坑前忙碌著烤饢,塔吉克人小美女用小手在饢坯上熟練地打著花模,不時忽閃著明亮的眼睛打量著陌生的來客,一臉無瑕的笑容。
所有人剛一坐穩,主人家已經端上奶茶、油饢,還有些不知其名的麵食。 最後甚至拿出整塊的熟肉,一邊喝奶茶,一邊用小刀削著肉片。
翌日上路,行行復行行,又是幾日跋山涉水、踏雪踩冰,商隊終於踏上葉爾羌綠洲地土地。
天山以南,很多地方都是沙漠戈壁。
沙漠是如此龐大無垠,地平線是如此的遙遠,身處其中,任何人都會覺得自己渺小。 從而保持著沉默。
戈壁沙漠中到處都是一叢一叢的駱駝刺。 在雪下,在寒風中搖曳;而綠洲只是那無邊荒蕪中。 一塊又一塊的獨立世界;而將綠洲世界串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