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思忖半晌,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深邃,片刻,他終於開口:“我可以收留你,但是絕不是讓你打架翻牆的。”他有他的目的,所以僅管花朝使勁兒的給他使眼色,他也並不理會。
陶小淘終於破涕為笑,蹦蹦跳跳的收拾著,整理了下衣服,驀的,觸控到一塊光滑的圓石,垂眸一看,原來竟是那塊會發光的石頭。
他走了,把這個留在她身邊,是不是,覺得有一絲歉疚?悲涼了勾了勾唇角,罷了,多想無益。
不過,她倒覺得,這石頭有古怪,帶在身上,萬一碰到妖魔鬼怪什麼的,興許能救個命。
“走吧。”子夜話音未落,人已行到門外,飄飄渺渺,偏偏多了幾分仙姿。
陶小淘微愣,手心裡的石頭微微發熱,隨後加快了腳步。
一路上,她師父師父的叫個不停,間或笑眯眯的扯扯花朝的頭髮,師兄師兄的叫著,興奮得異於常人。
花朝苦著一張漂亮的臉,劍眉促成一團:“師傅,您怎麼能收留她呢!怎麼能呢!”這麼煩人的丫頭師傅他老人家怎麼可以收留!
子夜淡淡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白衣在林中嫋嫋清風吹拂下,蹁躚輕揚,身姿卓然。
到了晌午,三人不覺已行至鎮上。
站在一家客棧門前,陶小淘強忍住想要暴笑的衝動。她忽然想起了金庸小說裡,悅來客棧是在古代最大的連鎖客棧。。。。。而這家客棧高高懸掛著的木製牌子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悅來客棧。
嗯嗯好吧這家著名連鎖店從20世紀的金庸小說裡開到這個地方,真可謂神奇。
花朝扯了扯她的衣服:“喂,小師妹,你自己跟那高興啥?”
“哦,沒什麼”陶小淘回神,笑嘻嘻的說,“對了,師父他老人家呢?”。
“傻啊你,當然是去付銀子去了,今晚咱們就住這裡了。”花朝揚了揚脖子,頗為愜意的說,大紅的袍子在輕風中微微擺動,誠然是一副如畫美景。
陶小淘點點頭,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口氣,悠閒的邁著步子走了進去。
只是她沒能注意到,當她邁開步子時,花朝那輕蔑的一笑。
飯菜上來的時候,子夜師徒兩人基本已經無心吃飯,當然,他們本就不用吃飯。倒是陶小淘狼吞唬咽,把他們看得目瞪口呆。
“嘿,小師妹,你餓死鬼託生的麼?!”能不能別吃得好像這輩子沒吃過飯似的――花朝腹誹。
陶小淘也不理會,徑自吃自己的。現在對於她來說,要什麼形象,要什麼氣質,統統都是多餘的,吃飽喝好才是正題。
花朝討個沒趣,便不再言語。
7因緣由心生
直到她走進自己的客房,花朝才收了那副嬉笑的嘴臉,神情嚴肅的問:“師傅,一個凡人,你怎麼能隨便帶著她?”再者說了,還是個麻煩得腦袋有點不正常的女人。
子夜拂了拂衣袖,星眸璀璨,浸染了窗外溫柔的月色,格外清亮:“她怎麼會是凡人。”雖未點明,但意思很顯然,她,不是平常凡人,亦不是,他花朝能夠看得透命格的人。
“就算不是,你此番帶我來人間歷劫,帶著這麼個女人,豈不麻煩?”花朝抿了口酒,皺眉。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前世孽胎深種,今世孽根未除,此番又遇到你來人間歷劫,天命所為,為師自當應允。”子夜開口,寥寥如語,便道出天機。
花朝聽及此,雖仍有疑問,卻不再追究,畢竟,師傅說了一半,剩下的他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他只要一想到一路上要帶這麼個女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子夜淡淡的笑,溫柔沉斂:“也許,你此次歷劫,要靠她保命,也說不定。”
這下,可樂壞了花朝,唇角輕揚,笑得花枝亂顫,如玉的眼眸微微閃耀,那是,大紅衣袍,也掩蓋不了的風華絕代。
入夜時分,花朝睡得沉穩。
窗外,銀月淺懸,綠柳林子靜靜的依水而立,打更的人嗒、嗒、嗒的敲著木更。行人三三兩兩,倒是那些個遊魂小鬼時不時的出來作怪。子夜拂拂衣袖,它們立刻作鳥獸散。人間有日夜,仙界卻無分別。他莞爾。聽得花朝在夢裡呢喃,師傅,仙女,美人兒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此番他親自帶愛徒下凡歷劫,並非如他所說,在仙界呆得時間長了,想要出來走一走,而是,花朝此次應了命劫。歷仙劫卻又偏巧碰上命劫,即使有他相護,卻也未必能護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