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3 / 4)

小說:鳳霸九天 作者:花旗

認識了將近三十多年的丁謂,心中無聲嘆息。丁謂奸惡狠毒,那是未曾見過他的人或者他的政敵下的定語。若非吃過他的大苦頭,一般人一望之下,俱是不會相信這樣一名聲名狼藉的人,竟然會是這般儒雅溫和,才華橫溢又略帶著清高氣質的書生。他看人的眼神誠摯親切,他的言語舉止感時憂世,看上去如此地淳厚溫良。這樣的人,把跋扈隱在骨子裡,把心計藏在謙和中。他無時無刻不在演戲,演給別人看,也演給自己看,哪怕閉室獨坐,他也不會失態。錢惟演看過丁謂得意時的自持,那時候他要表演給天下人看;如今他自高高的雲天跌落,已經沒有觀眾了,可是他仍在繼續演戲,這份報國無門哀而不怨的忠臣角色,演得如此逼真。

能讓真宗視為肱股之臣,能讓寇準視為密友,能讓王欽若視為心腹,甚至曾經讓他錢惟演視為同盟,這一份表演的本能,怕是已經滲入到丁謂的血液骨髓裡了吧。

只是丁謂,你如今還有這份必要嗎?

錢惟演輕嘆一聲,他是來送別的,在他心裡,已經把這次送別視為他與丁謂人生中最後一場見面。可是顯然丁謂不是怎麼想的,他仍然在竭盡全力,在這一次的見面中爭取下一回合的延續。

錢惟演忽然只覺得一陣倦意,丁謂,最後一點香火之情,他還要繼續設套,逼著他在這上面耗神嗎?他按住了丁謂倒酒的手,淡淡說了一句話:“劉德妙在天牢中自盡了!”

丁謂的手猛地一顫,有一剎那地失神,他的手不動,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來,借這一口氣已經鎮定下來,抬起頭,用最誠摯的眼神看著錢惟演:“錢公,連你也信這樣的事嗎?我不過是看在太后寵愛於她,所以也起了迎合之心,因此請她來府中講經說法幾回。那段時間,滿京城誰不曾請過她?唉,真是人言可畏啊,如今是牆倒眾人推,有我的沒我的,也都只管算在我頭上罷了!”

錢惟演臉上閃過一絲譏誚的笑容,補上一句:“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認,押入天牢當晚,就自盡了。”

丁謂抬起手,再繼續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什麼話也沒有說。

錢惟演拍了拍他的手,道:“洛陽有我的舊部,你的家人留在洛陽故居,只管放心好了。”

丁謂舉杯,肅然:“多謝錢公了!”

錢惟演令家將錢訊將銀子送與護送丁謂至崖州的禁軍,道:“丁公前去崖州,一路有勞諸位照顧了!”

此時樞密使馮拯已經改授山陵使親往皇陵督工,樞密副使錢惟演升任樞密使,軍權在握,又為太后外戚,勳爵祿位已經是本朝第一。他親自開口,那禁軍頭領自然是誠惶誠恐,恭恭敬敬地連聲答應下來。

丁謂站起來,飲下最後一杯酒,在禁軍的護送或者說是押送之下,終於離開了京城。寇準是頭也不回地走,而他,則坐在馬車上,一直地看著汴京的城牆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天邊。他保持地那個轉頭向後注視的姿態很久很久,眼神的焦點落在茫茫的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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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咱們來回顧一下;丁謂同志第一次出場亮相的鏡頭和他在本書中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汴京城的雪,今年下得特別早,丁謂走出轎子,只覺得一陣寒意襲來,他跺了跺腳,笑道:“今年好雪,明天的莊稼又可大豐收了。”

早已經候在亭中的宰相王欽若撫掌大笑:“我們在亭裡說了半日的風花雪月,不及謂之這一句惜時愛民。”

丁謂大笑:“下官自從做了三司使後,每日裡銖錙必較,張口錢糧閉口土木,早成俗不可耐,哪及得上王相與各位大人名士風流,才子口角。””

第一十八章 遇故

丁謂站起來,飲下最後一杯酒,在禁軍的護送或者說是押送之下,終於離開了京城。寇準是頭也不回地走,而他,則坐在馬車上,一直地看著汴京的城牆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天邊。他保持地那個轉頭向後注視的姿態很久很久,眼神的焦點落在茫茫的空氣之中。

行行復行行,馬車一直向南而行,正值盛夏季節,越往南行,天氣就越熱得厲害,丁謂本就削瘦,被削職流放在這種炎熱天氣裡飽經酷暑,更兼長途跋涉之苦,一路上越發憔悴枯乾。

一路上,只見山高森深,瘴厲橫行,護送的禁軍也有好幾個或患時疫,或被蛇蟲咬傷,再看著兩邊人煙越走越荒,路過村莊所見,百姓皆是斷髮紋身,所食之物稀奇古怪,更令得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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