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剛開始焚熾還不贊成我這主意,結果這戰神酒讓我們賺得盆滿缽滿的。”一說起過去,焚清音就來了精神,過去的日子是她現在的精神支柱。
“你們不是真的仰慕他才專為他釀的酒麼?”
“怎麼可能?我們焚淨派的修行人怎麼會仰慕世俗中的一個將軍?”焚清音的語氣裡還帶著昔日焚淨派的榮光和驕傲,“不過是搭他的順風車,做做廣告賺錢而已。”
“廣告?”她的嘴裡總是有很多新奇古怪的詞語。
“就是招徠生意的手段,那時候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戰神,我們大張旗鼓搞出這個戰神酒,自然有很多人關注。”這些生意經,除了焚熾之外沒人愛聽,她一開啟話匣子就滔滔不絕。
“不過那戰神酒的味道倒確實不錯。”周律也笑了,“嚴允林這人本不是個小氣的,可就在這酒上吝嗇得很,心不甘情不願地獻給我一小盞,便再也不肯多給了。”
“你也喜歡麼?”焚清音大為得意,被人讚賞自己的作品是最讓她有成就感的事了,立刻獻寶似地拿了幾壇出來,“我這裡還有好幾壇呢。”
“真是好酒”周律輕啜了一口,讚不絕口。
“我小的時候,師祖說我沒有修行的資質,長大之後就下山找個人家嫁掉好了,我師父不甘心,還是想把我訓練得有點出息,結果我真是又懶又笨,真是被師祖言中了,修為差得可以,師父和師叔就問我以後想做什麼?我說我要到山下來開很多飯館、客棧、酒館,賺好多好多錢,把他們都嚇壞了。”現在的焚清音最愛做的事就是追憶往昔,一談到過去就眉開眼笑,彷彿可以用美好的過去來麻痺現在的處境。
“商人賤業,你身為焚淨派的弟子這麼說,難怪他們會生氣。”周律莞爾。
“是呀,師叔說你就算說今後要下山去奪個女狀元或是女將軍也好啊,那多有志氣可我就是不喜歡做那些文縐縐的事,也不想上陣殺人,還是賺錢比較適合我。”她抿了一口酒,小臉緋紅。
他低頭輕啄了她一口,“你找到你師父他們之後,就打算再把你們風家的產業做起來?”
“你怎麼知道?”焚清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什麼權勢什麼修行,還不如做個閒散的富家翁痛快。”
“這亂世之中,身不由己,哪有你閒散的日子可過?”他似乎在嘲笑著她的天真。
“說的也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周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就算沒有魔教,恐怕也難逃劫數。”她晃著杯中如血般鮮紅的葡萄酒。
“這倒是,”這位大周皇子竟然贊同地點點頭,“西方諸國愈加強勢,對大周虎視眈眈,南越也早有不臣之心,近十多年來多次挑釁,大周態度軟弱,它便愈加變本加厲,若不是草原部落被蠻人殺了大半,恐怕北邊更不安寧”
“不錯,蠻人畢竟心智未開還算好對付,相比之下草原部落更加狡猾,一邊和大周修好,一邊不斷騷擾邊境,向來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還有海上的修行者們,也覬覦大陸的豐富資源,可偏偏大陸最好的資源都掌握在焚淨派手裡,他們怎麼可能不眼饞?”
“如此看來,我大周真是四面楚歌。”周律苦笑。
“不僅如此,方才說的是外患,內憂就更可怕了,大周安逸太平了這麼多年,從上至下已經不明白何謂居安思危了,上位者貪圖享樂,下位者不事生產,都沉浸在天朝上國的幻想之中,只懂得在窩裡勾心鬥角,就拿你們三兄弟來說,若是齊心,大皇子監國,你節制好監察院和軍隊,三皇子節制好文官隊伍和焚淨派的關係,整個大周便是一塊鐵板,魔教又如何有機可乘,又如何發展壯大?”
周律神色震動地看著她,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是覺得可笑又是覺得無奈。
“只不過以你們的性格,想要同心協力是不可能的事,你們這些皇家骨肉,哪個是省油的燈?誰都想要坐上那象徵著最高權力的椅子,誰都想要享受威風八面,呼喝四方的感覺。”焚清音自嘲地笑笑,雖然在皇家門派焚淨派中長大,但對於這些皇族貴胄她一直是不無厭惡的,周徑多疑暴虐,周律變態好色,周徹虛偽做作
“想不到你這小丫頭對時局還看得挺清楚的,”周律抿嘴微笑,“你此刻不會在心裡暗暗罵我吧,不過你要是在我的處境,未必會做得比我更好。”
“那倒是,”她撇撇嘴,“還好我投胎時長了眼,投了個好胎。”
“哈哈哈哈”他笑了起來,“你知道我們現在去哪裡麼?”
“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