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紅纓便過去引了她們到得近前,她拉過三個孩子來細細瞧,又從紅纓手裡接過早就準備好的荷包一一遞了過去,都是準備好的見面禮,裝在繡的精美的荷包裡。
又引了莊大姐兒喚她姨母,莊大姐兒回頭瞧一瞧林碧月,見她微微點頭,便乖乖喚了一聲,後面兩個小的也跟著大姐兒喚姨母,只是莊家三娘子口齒不清,叫出來不夠清楚。她又是小孩子心性,將荷包裡面的東西掏了出來一瞧,見黃澄澄的是對小金魚兒,鑄的十分逼真,拿在手裡又沉甸甸的,便歡喜非常,立刻拿到了林碧月面前去:“阿孃阿孃——”
孩子的笑臉天真澄澈,讓林碧月眼眶微酸,只低頭摸了摸她柔軟的髮絲:“姨母給你的你自己收好。”
莊珙是家裡四個孩子裡最得寵的,這會子見三個姐妹都有見面禮,偏自己沒有,立刻不依了,蹬蹬蹬衝到了容妍面前,質問她:“姨母,怎的我沒有?”他倒還知道叫人的。
容妍見面前小霸王一樣的孩子,也並不言語,目光微抬,身旁紅纓已經喝了起來:“哪裡來的小賤種,竟然敢胡亂攀親?!”
那大著肚子的妾室見莊珙衝了過去已經捏了一把汗,急的直朝莊秀才使眼色,想讓他將莊珙拉回來,她自己已經夠打眼了,若是再竄到慧福郡主面前去,想來定然沒好果子吃。反是莊珙只是個孩子,慧福郡主連莊士達都沒有讓外面站著的侍衛動手,想來也不會為難一個孩子。
只是紅纓這句話聽到莊氏母子以及那妾室的耳朵裡,真是非常的難堪。
“他他也是你外甥哩”莊母喃喃。既然認了莊家三個閨女做外甥,那莊珙也算是外甥了。
其實,按道理來說,被承認的妾生子也算是正室的孩子,叫正室的孃家妹子一聲姨母,禮數應當,可是偏偏容妍不比林碧雲來的那麼好說話,她又不是林家親生的閨女,主動權在容妍手裡,她若是認便認了,她若不認禮法上完全講得通。
都不必拿權勢來壓人。
“大膽!什麼髒的臭的賤人生的賤種也敢往郡主面前來認親?再胡說拉下去一頓亂棍打死!”紅纓是宮裡出來的,喝起人來架勢十足,莊珙被她這聲喝嚇的直往後縮,立刻鑽到了莊母懷裡,小聲告狀:“阿婆,她們——她們欺負我!”意圖拿出平日耍賴的架勢來,讓莊母替他作主。
莊母嘴裡比含了黃蓮還苦。
她如今是連兒子媳婦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了,更何況是替長孫“伸張正義”。
容妍坐了一會子,便向跟林碧月要嫁妝單子:“不如我們這就收拾東西,點齊了嫁妝回家。”她趁勢將莊三娘子抱在懷裡,摸了摸懷裡小女孩子嫩滑的小臉蛋,冷眼瞧莊家母子的動靜。
林碧月立在當地,面有躊躇之色,一時去瞧丈夫婆母,一時又去瞧容妍,容妍便笑:“其實我讓二姐姐拿嫁妝單子來,不過就是為了讓秀才跟你婆母心裡有個底,免得說我身為郡主搶他莊家的財產,可自己家阿姐從孃家帶來的嫁妝,也萬沒有留給莊家養野種的道理。”目光在莊秀才那妾室大著的肚子上輕瞟了一眼,索性開口中報了一串嫁妝。
她記憶力不錯,當初又是跟著何氏打理過家中產業的,自然知道林碧月的嫁妝,轉頭便支使身邊服侍的丫環婆子:“你們幾個,去二姐姐房裡看看,嫁妝還剩幾何?若是沒了,便拿莊家的錢財東西來抵,總不能讓我林家的女子帶著滿車嫁妝嫁進來,光著身子從莊家出去吧?不知道的還當林家人好欺負呢!”
那幾人得令,作勢便要出去,莊母即刻跪著砰砰砰向容妍磕起頭來:“郡主開恩,郡主開恩!我兒跟媳婦向來和氣,並無和離的打算,求郡主三思!”
從心底裡說,林碧月如今對莊士達是真的不抱什麼希望了。可是她自來就是個要強的人,此刻若是真和離了,不論孑然一身回孃家,或者拖著三個孩子回孃家,對她來說都是下下之策,太過難堪了。她打從心底裡不願意靠著孃家過活,或者靠著容妍過活,被旁人指指點點,生活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說一千道一萬,她是真的沒有和離的勇氣!
不過是湊和過日子,只要能讓她舒心些便好,能壓制得莊氏母子不得動彈便算滿足。難道她還要計較當初一步錯,此生步步錯?說來說去,不過都是命罷了!
人在無力的時候,總願意將這一切都歸咎為命。
事到如今,林碧月寧可相信這都是自己命裡註定。
容妍在上座見莊母服了軟,跪在那裡磕頭,便知此行目標已經達成了一半。至於莊秀才,他此刻面上全是難堪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