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裡聚合著,燒著熱熱的一團,燒得他口乾舌燥,渾身竄火。
他眼巴巴地看著皇帝和皇后,指望他們能跟他說說話,他好自然而然地聊一聊。可那兩位聊閒聊得忘我,只顧著在一邊打情罵俏,眉目傳情,居然沒一個理他的,當他是透明的空氣,房中的擺設。
榮王坐立不安地捱了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聽說明日皇后的姨母和小妹會住進宮裡,這樣也好,讓她們在宮裡散散心,心情能好些。”
皇后微微笑著,橫了皇帝一眼說:“這事怎麼還對王叔說了?不過就是妾身的家事。”
皇帝笑著說:“王叔也是自家人,你姨母論起來還是他表妹,如何便說不得了?”
“喲,這倒也是。”皇后甜甜地笑著說,“王叔對我姨母一向照顧,妹妹也喜歡您。上回子進宮來還問我,說她要不要改個姓呢。”
榮王聽她這麼說,心裡又驚又喜又惶恐,更加坐不住了。
一張帥臉變得赤紅,完全沒了平日灑脫不羈的樣子。
皇帝倒知道湊趣,便接了皇后的話茬問道:“哦?你妹妹怎麼會想起來要改姓?”
“她覺得臉上無光唄。”皇后毫無心機地說,“父親那樣給她們沒臉,小孩子心性嘛,自然覺得姓趙丟人,還問我,李婉容這名兒好不好聽呢。”
“砰!”
“啪!”
“嘩啦!”
前一聲是榮王一手肘搗在桌子上發出的悶響。
第二聲是桌上的杯子跳了一下,擊在託盞上的脆響。
後一聲便是杯子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那熱茶潑了一地,將榮王的長袍一角也濺溼了。
帝后嚇了一跳,一起看著他。榮王從座上跳起來,面如紅布一般,一個勁兒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一時不小心。”
皇后笑了笑說:“王叔您這樣毛手毛腳的,倒像個年輕人似的。”
皇帝不悅地看著她說:“皇后,王叔是長輩,你怎麼好這樣對王叔說話!”
皇后一捂紅唇:“哎喲,王叔對不住,也不知道為什麼,妾身對著王叔就覺得像對著自家人一樣,一時玩笑,都忘了輩份。也不能怪,王叔看著這樣年輕,跟皇上您一道站出去,哪裡像是叔侄,倒像是兄弟呢。”
一抑一揚,榮王這心裡頭忽上忽下的,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站在那兒倒覺得有幾分尷尬了。
宮人們手腳利落,沒一會便將地上收拾乾淨。榮王不過是衣角濺了些茶水,倒也不用去換衣裳,坐回座位上,心裡頭那個“李婉容”三個字不斷地回味,喜憂參半著,一時間怔怔出了神。
“王叔今年有二十八了吧。”皇后繼續跟皇帝說家常。
皇帝點點頭說:“王叔屬龍的,今年二十九了。”
“哦,我姨母是屬猴的。”
皇后莫名其妙接了一句,兩人又開始天南地北地亂扯。
榮王一顆心被皇后這一句話忽悠一下拉得老高,卻遲遲不給放下去,他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一直不看他,嘴角卻微微揚著的皇帝,惶惶不已的心慢慢安定下來,終於發現
老子被這夫妻倆給玩兒了!
這心一定,榮王的風流氣勢便又慢慢回到了身上。
其實細想想帝后二人今日的言語神情,這裡頭還是透出不少資訊來的。
榮王沉吟了片刻,覺得自己也沒必要迂迴婉轉。這夫妻兩個太精明,只怕早就瞧出了一些端倪。他如今在冠軍侯府討不到好處,裴宜防著他就跟防著黃鼠狼似的,以前偶爾還能翻翻牆,現在牆腳都被他安上了鐵蒺藜,裴錦的房前屋後更是不知加派了多少人手日夜看著,他連一點空隙也找不到。
所以聽說皇后要將裴錦母女接入內廷,他才會覺得無邊黑夜裡總算露了一絲微明。
只是內廷不比侯府。
他翻侯府圍牆,被裴宜發現了頂多就是被他拿著棍子追打一頓。
若他敢翻皇宮的內牆,只怕人才到地上,就要被剁成了肉餡。
如果皇帝皇后二人樂意促成,那裴宜也不能阻攔他。
榮王想明白這點,不覺又開始搓手,臉上也溢位笑容來。
“皇上,臣已經二十九歲了!”
還在跟皇后熱烈討論到底是和田的羊脂白玉好,還是遼東的岫玉好的皇帝回頭看著他,笑著說:“是啊,王叔比朕大六歲呢。”
皇后也一臉純真地看著榮王笑。
榮王咳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