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心中叫苦不迭。
石雙城見他神情,知他驚惶已極,當下忽然收住功力,笑道:“大師兄,咱們又不是初次相見,何必客氣?”薜峰感到那股無形的壓力驟然消失,頓時鬆了口氣,勉強笑道:“是,是,石少俠果然武功高強,請進,請進。”
進了劍品堂,石雙城恍如故地重遊。想起那一夜被人捆在柴房,險些次日便被送交官府,判他個殺人之罪。若非得素心相救,此事還不知如何了結。
堂中不少下人都曾或多或少欺負過他,此刻見石雙城被大師兄、二師伯、大小姐等人相擁而入,又聽說他還是什麼大俠,身份非同尋常,都是驚詫不已。也有人暗中盤算,要不要前來負荊請罪,以免將來他追究起來,吃罪不起。
前起日子,石雙城身為僕役,住在柴房,挨人白眼,受人欺凌。今日回來,卻住在上房,被待為上賓。一時在天,一時在地,念此種種,怎能不感嘆人生際遇,變化不測。
謝冷山身為朝廷有職司的武官,既已替公主將信送到,便回太子宮去了。
迎雪在劍品堂中所住的院落,喚作“春雪亭”。她和素心進到院中,卻見從玉女峰先行回來的那些侍女僕婦,紛紛過來拜見。幾個貼身丫鬟眼中含淚,說道:“小姐,自從那天在聽雨軒,你讓咱們先走,這一別就是三個月。這些日子以來,我們天天都在為小姐擔心。幸好吉人天相,小姐平安回來,奴婢們總算放心了。”
原來自從玉女峰上的人眾撤回劍品堂,薜峰掛念梅迎雪的安危,也曾率弟子上山搜尋,卻不見迎雪三人蹤影,料想是在密道中藏了起來,這才回到堂中,防備騰龍教來襲。只不過三個月過去了,倒也沒遇到什麼意外。只是不斷接到邊關傳來的訊息,說是堂主已到龍虎關,扼守孤城。大漠狼族的軍隊不斷向城前聚集,準備大舉攻城。
迎雪聽了,不由得憂心仲仲,十分掛念父親和龍虎關中眾人的安危。素心卻合什唸佛,求菩薩保佑老爺和眾師兄弟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石雙城聽了謝冷山指點,次日起來,一人出了劍品堂,前往東宮,求見太子。不料門前的侍衛卻說太子進宮去了,下午才回。石雙城無奈,一人沿著街道而行,信步走到城邊,卻見前面有一片池塘,池邊有一座涼亭。其實已是六月間的天氣,頗有些炎熱,當下便到亭中一坐。
那片池塘有百畝之闊,塘中荷葉片片,荷花開得正好。忽見遠遠有一隻畫舫慢慢駛來,漸漸近了,卻聽畫舫之中一個女子甜美的聲音唱道: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歌聲妙曼,蕩人心魂。石雙城聽得入神,卻見那畫舫駛近前來,靠在亭前岸邊。有人跳上岸來,在船頭放了一塊搭板。畫舫之中,緩緩走出一個女子,身穿淡紫色衫子,秀髮如瀑,頸中飾以珠串,淡掃娥眉,顧盼間自有一種風流,只須一凝眸間,就足以令人消魂。
石雙城看得呆了,心道:“我見到阿穎和迎雪之後,只道世間的美貌女子已難出其右。不料畫舫中的這位紫衣女,竟也是一位絕色佳人。只不過她與阿穎的清純美又自不同,絕世容光之中,卻又帶著一種妖嬈嫵媚。”
那紫衣女子上了搭板,輕移蓮步,向岸上走去,她一瞥之間,忽見亭中一個偉岸男子,目不轉瞬地望著自己,不由得臉微微一紅。那種嬌羞情致,竟是難描難繪。低垂眼瞼,又往前走,忽然腳下一偏,竟然踏空了,啊的一聲驚叫,向池塘中跌去。
後面幾個侍女齊聲驚叫,卻已不及相救。石雙城一見大驚,想也不想,縱身而起,在空中伸手抱住那紫衣女纖纖細腰,身子往岸上輕輕飄落。紫衣女子在他懷抱之中,一臉驚訝神色,向他凝眸注視。眼神之中,柔情無限。
兩人衣袂飄飄,從荷塘中飄落上岸。腳一沾地,石雙城急忙放開手,退開一步。
紫衣女子向他深深看了一眼,說道:“多謝先生出手相救,小女蘇婉清十分感激。”石雙城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蘇婉清向他宛轉一笑,說道:“小女住在城北的明月樓,先生若是有空,不妨前來一敘。”說罷,在五六名僕婦相擁中,飄然而去。石雙城不知如何對答,只得以目相送。
他在亭中又呆了片刻,已過午時,料想太子快要回宮了,於是邁步回城,原來他來時的方向卻是北城,此刻便也原路返回。不料到了東宮門前,卻又得知太子有緊急軍務,到兵部去了,不知何時才回。石雙城心中鬱悶,又等了一會兒,天色已晚,知道今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