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雙城一怔,他雖是江湖浪子,卻一向待人志誠。當下說道:“蘇姑娘,你喝醉了。”蘇婉清笑道:“我我我沒醉”。卻伸手搭在石雙城脖子,腳下虛浮,站立不穩。
石雙城無奈,見裡屋有床,便扶著蘇婉清,到得屋中,只覺一股清幽的香氣,聞到之後,飄飄欲仙。他不知這是極罕有的龍涎香,乃是海外進貢宮中的秘製薰香,用之後宮,有助春情之奇效。
石雙城見蘇婉清似是醉了,便扶她到床上躺下。蘇婉清卻搭著他肩膀不放。石雙城只覺懷中溫香軟玉,不禁臉紅耳熱。但仍是輕輕將蘇婉清的玉手拿開,又拉開刺有龍鳳圖案的錦被,替她蓋在身上。
蘇婉清嘴裡輕輕地叫道:“石公子,石公子,我好熱”伸手扯開短襖衣襟,露出一道粉紅色抹胸。冰肌玉膚,柔膩溫軟。
石雙城心口怦怦直跳。只看了一眼,急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蘇婉清喃喃地道:“我口好渴好熱”石雙城見屋中小圓桌上有茶水,過去試了試,還是溫熱,便砌了一杯溫茶,來到床邊,見她閉目不語,只得端起杯子過去,喂她喝茶。
屋中紅燭閃動,窗邊紅綃流蘇,無一處不透著春意盎然。蘇婉清眼瞼低垂,微微仰頭,在他手中喝茶。她一張驚世駭俗的瓜子臉,秀眉鳳目,櫻唇桃腮,如此花容月貌,幾近於完美。石雙城也是血性少年,美色當前,不自禁的意亂情迷。
蘇婉清喝了茶,忽然“嚶嚀”一聲,拉住石雙城的手,將他粗大的手掌放在自己粉嫩的臉上。低聲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石公子,你不會討厭我吧?”
石雙城心中慌亂,搖了搖頭,說道:“蘇姑娘,你醉了。”蘇婉清臉上神情悽然,也不知是哭是笑,說道:“我沒醉人前堆歡,人後垂淚,哈哈,我沒醉”
石雙城嘆了口氣,手心感到她臉上柔滑肌膚,心中自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不放手,便也不把手掌收回。
蘇婉清的臉枕著石雙城的手掌,不知怎地,竟有一種平安喜樂之感。她宛如紅菱的嘴角,竟自漾起一絲甜甜的微笑。迷迷糊糊中,沉沉睡去。
石雙城看著她安祥入睡的臉,不禁嘆了口氣,心道:“原來這個名冠一時的風流名妓,其實心中亦有許多苦衷,只嘆世人只知花錢買笑,又有誰會想到她心中之苦?”
蘇婉清睡夢之中,亦是一時微笑,一時憂愁。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忽然一滴淚,閃現在她眼瞼之上。
石雙城輕輕從她臉下抽出手去,見她眼中有淚,便從她枕邊拿起一塊潔白的絹帕,替她輕輕拭淚。他只覺得這樣做順其自然,似乎眼前這熟睡中的女子,猶如極為親密的親人一般。
屋中燭淚悄淌,龍涎香氤氳繚繞。石雙城雖亦感口乾舌燥,心神不寧,但他既感憐蘇婉清身世,不禁想起為他而死的小師妹柳絮兒。雖然他也知柳絮兒對己有情,但在心裡,卻只當她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
不知不覺,石雙城伏在床邊,竟然也沉沉睡去。
天色剛亮,蘇婉清一覺醒來,只覺有些頭痛,才想起昨夜酒喝多了。她在床上坐起身來,忽見床頭伏著一人,正在熟睡,不由得大是詫異。隨即醒悟,那人卻是石雙城,更是驚訝。臉上一紅,心道:“昨晚我有意留宿,但他怎麼卻和衣而睡?難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悄悄起身,穿好衣裳,卻將被子拉來替他輕輕蓋上。心道:“原來這位石大俠,果然是志誠君子,世所罕有。我遇到過不知多少自稱是正人君子的傢伙,暗地裡誰不是男盜女娼?”想到這裡,心裡更是欽佩。
她到裡屋梳洗,忽聽樓下人喊馬嘶,一陣大亂。心中一驚,卻見幾個丫環跑進來,說道:“不好了,城中兵馬司王副將率了好幾百人馬,圍了明月樓,說是要來抓打人兇手。”
蘇婉清大驚,知道必是為了石雙城替自己打傷那公子哥,他爹身為副將,咽不下這口氣,居然帶兵前來拿人報仇。
這時石雙城也忽然醒了,跳起身來,冷笑道:“很好,我倒要瞧瞧堂堂朝廷副將,文冶武功,究竟如何利害?”蘇婉清卻擋在他身前,說道:“不成,此事因我而起,我怎麼能讓你再為我惹下禍端。”
正在此時,忽然樓中湧上十幾個士兵來,各執刀槍,喝道:“王將軍到!”跟著一員將領,頂盔貫甲,腰懸長劍,耀武揚威,大踏步上樓,喝道:“大膽匪人,竟敢在天子腳下,皇城之中,行兇打人,來人啊,給我拿了。”
蘇婉清挺身而出,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此事全因小女子一人而起,你要拿人,就拿我